进了寺门,秋仪之却见郑鑫正领着江南道文武浩浩荡荡近百个大小官员正在观赏寺中园林景观,殷承良、蔡敏等人也都在其中,其中更有不少官员是同自己刚刚交锋过。/p
秋仪之也不怕尴尬,腆着一张笑脸就跑上前去,向江南道诸位大人行过礼后,便要向郑鑫下拜。/p
郑鑫连忙一把将秋仪之搀扶住,说道:“你不就是父皇钦点的山阴知县秋仪之么?父皇赐你见官不拜,我虽是王爷,却也还是大汉臣子,怎敢违抗圣意呢?倒是你的脚伤不知好些了没有?”/p
这套说辞,是他们两兄弟早已商量好了的。/p
秋仪之也按照昨日说好的那样,笑着说道:“多亏大殿下惦念了,下官的脚伤已近痊愈。还是先给大殿下行个礼吧!”/p
说罢,秋仪之便双膝一曲向郑鑫拜了一拜。/p
郑鑫见秋仪之这样极受父皇宠信的义子,也拜服在自己脚下,心中说不出的爽快,却又忽然想起自己这位义兄弟在父皇面前的分量,于是赶忙弯腰将他扶起,说道:“秋大人这又是何必?”/p
他话音刚落,便又半开玩笑地对在场江南道官员说道:“这事大家可别外传,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可交代不过去……”说罢便是“哈哈”大笑。/p
江南官员不知其中原因,也只好跟着干笑几声。/p
笑了一阵,郑鑫便对领头的殷承良说道:“殷刺史,贵道官员还有缺席的吗?若没有,我等何不堂前议事?”/p
殷承良闻言,便郑鑫作了个揖道:“回大殿下,江南道八州四十七县文武官员,除四个告病、五个丁忧的,皆已到齐。”他刚刚在山阴县里吃了秋仪之的亏,用满是怨毒的眼神,望了秋仪之一眼,又补了一句道,“秋大人乃是最后一个到的,还请大殿下训示。”/p
他原想特意点出此句,以便让秋仪之在郑鑫面前留个坏印象,却不料这位权倾朝野的大殿下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笑着对众官员说道:“那样便好,也谈不上什么训示。我不过是奉了父皇旨意,南下过来看一看江南民风民情罢了。这样,我看现在日头正盛,不如我等到屋中再详谈可好?”/p
他也不等殷承良等人答应,便自顾自往栖霞寺深处走去。/p
众人也当然不敢违拗,赶紧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他身后。/p
栖霞寺早已按照郑鑫的吩咐,腾出一间原本供奉着几尊罗汉的偏殿,供郑鑫使用。/p
话说这佛国罗汉虽然“神通广大”,却依旧比不上俗世王爷的权柄来得厉害。栖霞寺久在金陵这六朝金粉之地,连主持方丈也是颇通人情,连夜带领僧众将几尊罗汉请了出去,在偏殿之中腾出老大空间。然而这江南道一百来个官员一拥而入,却还是把这间殿宇塞了个满满当当。/p
秋仪之虽然实际身份尊贵无比,然而明面上却是这群官员之中品级最低、资历最浅的,只好按着规矩站在文官队列的最后一个,远远听郑鑫讲话。/p
只听郑鑫说话中气十足:“我奉旨来江南视察民情,来了也有几天了。这江南道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文荟萃之地。就拿着金陵城来说吧,这般繁华景象,恐怕连京师洛阳都未必比得上。依我看,这全是刺史殷大人治理有方,贵道各级官员励精图治的成果啊!”/p
郑鑫有意无意之间处处学习其父郑荣的说话做派,虽有时还略显浮夸做作,却也确确实实养成了一股天潢贵胄特有的凛然贵气。/p
站在头牌的殷承良听了,刚忙上前一步,谦逊道:“愧蒙大殿下褒奖,这些都是皇上教化之功。下官所作所为,不过是按图索骥、按部就班而已,如果说有什么功劳的话,不过为官还算清明罢了。”/p
郑鑫听了,心中“哼”地一声冷笑,心想:你这老匹夫说话倒漂亮,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否则我怎会奉了皇上密旨要来查办你呢?/p
然而他这点心事却不能在此当中点名,却道:“殷大人过谦了。只是我离京之时曾经同皇上造膝长谈。皇上说了江南道富甲天下,新进的进士宁可来江南当个县令,也不愿去别处当个州牧,可有这个说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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