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妙真居士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极沉稳之人,也被尉迟霁明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弄得惊叫出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p
尉迟霁明并不理睬她,却又伸手抓住了她的另一只脚。/p
妙真瞬间便已知道这个武艺卓绝的小姑娘,是要将自己另一只脚也原样废掉。她顿时慌了神,可无奈脚上镣铐扎得结实,任凭她怎样挣扎,一只纤纤玉足还是被轻而易举地捏得脱了臼。/p
尉迟霁明起身面无表情地往往秋仪之,又轻轻点了点头。/p
秋仪之也朝她点头应承,又转身对妙真说道:“居士武功高强,本官正要出去办几件事情,唯恐居士住得不高兴了,便不告而别。因此这才出此下策。待本官回城之后,自当替居士医治,再备酒宴聊以谢罪。”/p
妙真居士转眼间已经平静下来,忍住脚踝上传来的疼痛,咬着牙挤出笑容,道:“大人真是好手段!真是好手段!”/p
秋仪之原本是个心慈手软之人,此举也是迫于无奈,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说声“得罪”便头也不抬地离了牢房。/p
秋仪之离京之前,皇帝郑荣特意封了他伯爵爵位,又念及他即将远行不便领取伯爵俸禄,因此将今后十年的俸禄银子连同之前立功的赏银——将近十万两白银一次性赏给了自己这个螟蛉义子。秋仪之除拿出一半做宴请、赏赐、抚恤之用外,还剩五万两银子在身边,手头宽裕得紧。于是他此行便特意拿了其中十分之一,也就是五千两白银带在身边,以便在金陵这处销金窟中从容应对。/p
这样一番料理之后,秋仪之终于放心下来,便又带了尉迟霁明和王老五两人,三人二马往江南道府金陵而来。/p
这条路秋仪之是第二次走了。/p
前一次他是向驻在金陵的殷承良报到之后,到山阴县赴任去的。那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一路浏览沿途风光,觉得时间过得极为畅快,只走了五六天便到了目的地。而此次去金陵,秋仪之则是满怀心事,只觉得一路难行,经过了无数崎岖,经过三天才到达金陵城下。/p
秋仪之一行到达金陵之时,已是黄昏时分。/p
照理他是朝廷命官,自可免费居住在朝廷专设的驿站之中,然而他此刻不愿同江南官场多做纠缠,因此便在秦淮河沿岸找了一处雅致客栈住了下来。/p
次日一早,秋仪之整整齐齐穿好七品知县的官袍,便领着尉迟霁明、王老五二人,往江南道衙门而来。却听看门官差说是,刺史殷承良不在衙门里。/p
这点秋仪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二话不说便又带着两个随从,往“青崖观”而来。/p
在向“青崖观”门前官差通报姓名之时,秋仪之特地多留了个心眼,不说自己是山阴知县,而说是受了越州知州蔡敏指派,过来拜见江南道刺史殷承良的。/p
这样一说,殷承良自然没有拒客的理由,便照例叫了个小道士出门迎客。秋仪之则将尉迟霁明和王老五留在外边,自己则跟着那个小道士,往“青崖观”深处而来。/p
殷承良依旧在自己的书房之中练习书法,抬眼见过来求见的竟是秋仪之,心中有些讶异,便问道:“不知蔡知州有什么大事,居然劳动秋大人亲自跑一趟?”/p
秋仪之连忙将从蔡敏那里拿来的纸条递到殷承良手中。/p
殷承良接过纸条一看,心中暗自骂了一声:“好你蔡敏一个老狐狸,竟然将这烫手山芋塞到我手上来了。”/p
然而他毕竟城府极深,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可是为了贵县这桩‘十三命奇案’来了?”/p
秋仪之点头说道:“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桩案子在民间震动极大,我山阴百姓民怨沸腾,只盼能够将恶元凶明正典刑。下官文书半个月前就已上呈知州蔡大人,又说已呈送到殷大人这边。因此派下官前来询问一下案件进展。”/p
殷承良听了,微微颔,请秋仪之坐下,不慌不忙地说道:“秋大人上任不过旬月,就破获了这样一件大案子,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p
秋仪之正襟危坐,略略欠身道:“殷大人过奖了,这不过是下官职责所在而已。”/p
殷承良又道:“不过秋大人想过没有,这样一件震动天下的案子,从接到状纸到缉拿真凶,再到现其余十二具尸体,用了区区不过五六天时间,是否太过仓促了?”/p
秋仪之听了一愣,心想:“这案子人赃具在,妙真也都已招认不讳,办理得迅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更不知这‘仓促’二字从何而来。”/p
可他又不便当面反驳,只好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说道:“下官不知此处讲究,还请殷大人明示。”/p
殷承良见他态度倒也诚恳谦逊,便极大度地挥挥手,说道:“也谈不上什么指教。你们县原先那个知县李慎实,我也是知道的,虽然称不上是什么英才,却也不是笨人,他断的案子我也看过几个,还算清明干练。兼之他在山阴县经营已久,这件案子迁延许久,为何他始终没有察觉,秋大人不觉奇怪么?”/p
秋仪之听殷承良这话语之中明显有为李慎实开拓的意思,不知他用意何在,便道:“李大人当然不是,否则他也不会深夜带人,只因李大人身上还有功名,下官不便审问。因此此来,还请殷大人下道文书,暂时革去李大人的功名,也好让下官细细审查。”/p
“胡闹!”殷承良嗔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