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实被杨瑛儿两眼瞪得浑身不自在,结结巴巴说道:“什……什么事情?你做的事情……我……我怎么会知道?”/p
杨瑛儿却莫名嚎啕大哭起来,哭了好一阵,这才哽咽道:“李大人,既然你没有良心,那我这张脸也索性撕破不要了!”/p
她跪前两步,朝秋仪之用力磕了三个头,说道:“李大人说得一点没错,我杨瑛儿是个不要脸的yín_jiàn才儿,就是死了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丈夫……”随即又哭了一阵,忽然伸出左手,指着李慎实道,“李大人,我问你,那天就在这大堂上面,你独自一人对我说了什么话?”/p
李慎实被被杨瑛儿这么一指,整个身体顿时向后一缩,愣了一下才道:“什么话?我……我不记得了。”/p
“你不记得?我可记得!你当时那副恶心的样子,便是化成灰我也记得!”杨瑛儿满脸泪水道,“你说我长得漂亮,比自己的几房姨太加起来都漂亮。说只要委身于你,就能替我丈夫伸冤……我……我当时一心想着为丈夫伸冤之后,就出家当尼姑去伺候菩萨去,居然答应了你这个qín_shòu!”/p
杨瑛儿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霎时惊呆了,随即互相窃窃细语起来,县衙大堂之上一时嘈杂不堪。/p
秋仪之连忙猛击惊堂木,高呼:“肃静!肃静!”/p
听审百姓这才安静下来,却听李慎实带着惊慌的口吻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瞧你这幅丑样子,我怎会看得上你?”/p
他又转身朝秋仪之作了一个揖道:“秋大人,这显然是嫌犯临死攀诬朝廷命官,已是死罪,还请大人留意。”说完,脑门上已渗出细细密密一层臭汗来。/p
秋仪之沉思片刻,也不理睬李慎实,却对跪在地上抽泣不止的杨瑛儿道:“杨瑛儿,你以民告官,告的又是关乎名节官声的大事。若此事有半句虚言,便吃定了诬陷朝廷命官之罪,便是本官也无法为你掩饰。你可有凭据?”/p
杨瑛儿早已豁出去了,说道:“有的!记得当时一开始我还不从,用指甲在他背后拉了三条血印……”/p
李慎实听了,似乎放松了些,却道:“好啊,既然她说有血印,那勘验一下即可。若是没有,你就吃定了这条诬陷官员的大罪!”/p
杨瑛儿闻言,立即痛斥道:“李大人,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样的血印子也都养好了,难道圣人的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p
说着说着,杨瑛儿忽然恍然大悟,说道:“对了!那李慎实那玩意儿上面两颗怪痣,一大一小连在一起,好像一只葫芦!请大人细心检验,若我说得不对,情愿凌迟处死!”/p
这句话,乃是针对李慎实的一条铁证,若真的存在,那李慎实就是百口莫辩。/p
于是秋仪之便冷冷地对李慎实说道:“李大人,既然杨瑛儿这样说,那就请你随我到后堂之中勘验吧!若是她确属诬告,本官自当为你洗清冤屈!”说着,便起身往后堂走去。/p
李慎实早已是慌了神,毫无抵抗地就被秋仪之手下的两个亲兵押进了后堂。/p
刚入后堂,秋仪之举起茶杯,喝了口已被放得冰凉的水,定定神道:“李大人,这里没有外人,还请自便吧,莫要耽误时间。”/p
李慎实浑身虚汗,好像刚刚洗过澡一般,结结巴巴地讨饶道:“秋大人,何须如此?何须如此?还请看在斯文体面之上……”/p
“哼!斯文体面?”秋仪之狠狠将茶碗放在几案上,厉声说道,“我要是不顾斯文体面,当堂就扒了你的裤子,让山阴百姓好好看看,看看他们这个斯文体面的父母官,背后到底是个怎样藏污纳垢的小人!若不是看着朝廷社稷的面子,又何必领你到后堂来?”/p
李慎实被他这通臭骂,骂得心胆俱裂,双手双脚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起来。/p
秋仪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对手下两个亲兵说道:“李大人身体不爽,你们两个还不去帮他一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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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有一顿饭功夫,秋仪之这才从后堂缓缓走到审案大堂之中,整理一下官服官帽,朗声说道:“本官现已查明,杨瑛儿确未曾谋杀其夫毕秀文,予以当堂开释!”/p
杨瑛儿、杨巧儿姐妹二人闻言,立刻拜道在地,口中不断高呼:“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p
秋仪之点点头,继续说道:“然而你丈夫死因扑朔迷离,一时难以详查。你姐妹二人不可擅离县城,本官还要细细问话,从容查实死因,还一个清白公道。至于李慎实,所作所为有损朝廷体面,本官已将他暂时扣押,申请上峰夺去他功名顶戴之后,再作审谳!”/p
此刻已是黎明时分,天色已经蒙蒙亮,秋仪之折腾了大半夜,也已是困倦不堪,把话说完,便在山呼海啸一般的谢恩声中,走出大堂,回屋睡觉去了。/p
这一觉,秋仪之一直睡到当天中午,草草吃过午饭,又将山阴县历年来的文书档案翻阅过一边之后,这才想起县衙牢房之内还关押着一个前任县官。/p
于是他便叫上赵成孝,一道往大牢中去。/p
山阴县大牢,自然比不上刑部天牢,拢共才七八间牢房,由一个牢头和两个老婆子负责打理。秋仪之同他们初次见面,赏了每人二两银子,又训示了一番,便让牢头领着去探视李慎实。/p
只见李慎实一个人被关在最里一间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