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却等不了这么许久,领着尉迟良鸿、赵成孝两人,直趋西明门。/p
守门兵丁见这三个人到门前非但没有规规矩矩排队,就连马都没下,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便厉声呵斥道:“你们哪里来的?懂不懂规矩,回去排队去!”/p
秋仪之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那兵丁眼前晃了一下,趾高气昂地反骂道:“劝善司办事进城,还用排队吗?”/p
劝善司本来势力就大,现在更是皇帝亲自掌管的特务衙门,愈加权势熏天。/p
那兵丁秋仪之手中令牌,哪里还敢多放一个屁,连滚带爬地闪到一边,便任由秋仪之等三人进了京城。/p
前方战事正酣,京城百姓倒似并没有放在心上,逛街的、喝酒的、吃茶的依旧还是那样在街上、酒楼、茶馆里乱窜,从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到紧张的气息。只街上披甲执矛四处巡逻的兵丁确实多了些。/p
然而秋仪之却身怀重任,不能有半分松懈,见日头已然不早,便在京城之内一处僻静街坊之中选了个冷清客栈住下。/p
这客栈主人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一个儿子则考中科举,在外地做官。/p
老人家本来可以安心颐养天年,却耐不住寂寞,见自家院子空置着可惜,便私底下开了个客栈,也不求赚钱,只求人来客往的这份热闹。这样做,本不合朝廷规制,但这老人客栈开得本就不大,儿子又是有功名的人,因此巡城的朝廷兵丁衙役也都未曾为难过他。/p
这老人甚是健谈,一听秋仪之说是从河南道那边来的,便主动攀谈上来,问道:“听说河南那边,朝廷正同幽燕王爷打仗,不知道情势如何?”/p
秋仪之也有心探听一下京城民情,便道:“在下不过是听叔父吩咐,过来收账的,哪里懂得这些国家大事?戴元帅是出了名的能征惯战,幽燕王爷也更是大名鼎鼎,他们两个打起来,可真不知道谁输谁赢了。”/p
老人听了点头说道:“公子过谦了。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哪里还懂得关心天下大事?像公子这样知道我朝中这两员名将的,已是非常难得了。”/p
秋仪之连道“不敢当”,说道:“这两位的大名都是中外闻名,便是化外之地也是人尽皆知。晚辈只是没想到,我大汉这两位栋梁股肱竟也会刀兵相见。”/p
老人也叹息道:“公子这话没错。戴元帅出兵平叛没什么好说的。可幽燕王爷居然会反叛朝廷,老朽可真的是没想到。王爷他可一向都是我大汉的第一忠臣啊!”他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据说先帝爷当年,是想把帝位传给幽燕王爷,要不是王爷谦让,哪里还轮的上大行皇帝?又怎么轮得到当今圣上呢!”/p
秋仪之故作惊讶地说道:“原来还有这等事?怪不得晚辈这一路上,总是听见有人在传闲话。说是戴元帅早就有意降了王爷,要拥立王爷当皇帝呢!”/p
那老人听了,下意识环顾四周,又轻声道:“公子这话别处可以说,这里是京城,可不能乱说,万一被劝善司的爪牙知道了,可就麻烦了!”他喘了口气又道,“其实谁做皇帝不一样呢?当今皇帝姓郑,幽燕王爷也姓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朽看王爷当皇帝,还要更好些呢!其实吧,我们老百姓管不了那么许多,只要哪位皇帝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不就行了吗?”/p
秋仪之听了,沉思良久,这才郑重地作揖道:“承蒙指教了,晚辈今日受益匪浅。不过晚辈虽然无缘幽燕王的风采,可既然来到京城,可要去见识一下戴元帅的故居。不知老人家可否为我指路呢?”/p
那老人听秋仪之说话客气,便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戴元帅的府邸就在皇城边上,你从这里出去,沿大路拐个弯便是了。”/p
秋仪之暗暗记下,又同那老人说了几句话,见天也黑了,便多给了他几两银子,让他置办下一桌上好酒菜,众人一道吃了,便睡下养精蓄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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