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喧帝转头看向林姑姑,轻缓地摇了摇头,沉声说话,“让她开口说话。”
林姑姑稍微顿了顿,她轻轻放开手指头,把手中的宫灯递给身旁的内侍,缓步上前,并指点向朝露身前大穴。
饶是朝露被定住了身形,也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林姑姑的手指头还没有点向朝露的肚腹间,朝露已经失声痛哭,“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冤枉!”
说罢,她张口咬向自己的舌头,一声惊叫之后,朝露满嘴是血,痛不欲生地痛哭道:“让我死!让我死!”
林姑姑罢手,轻柔地警告道:“我数三声,三声之内,你再不说实话,你就等着痛死。都是死,区别是拿住你把柄的人死了,你想要保住的人,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
“一,二,”
不等林姑姑说出‘三’字,朝露含糊不清地叫道:“是御膳房陈公公给我的......”她汗如雨下,两眼一闭,站着痛昏了过去。
林姑姑转头看向盛喧帝,盛喧帝轻轻地挥了挥手,林姑姑的眼睛看向随行的内侍,“送入慎刑司,别让她死了,让她好生说话。”
说罢,林姑姑反手再次点向朝露的穴道,带她罢手后,任由内侍把昏迷不醒的朝露抬走了。
从头至尾,林姑姑没有看一眼皇贵妃,规矩地执行盛喧帝的命令,并不掺杂个人喜好。
盛喧帝冰冷地看向皇贵妃,皇贵妃面不改色,轻声叹息道:“想不到我身边的人,都被皇后收买了。”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甘拜下风。”
程越溪干脆地认了输,却半点也不承认自己有错。
不待盛喧帝开口,负责搜宫的禁军头领匆匆赶来,提声禀报道:“皇上,在皇贵妃寝殿的殿梁上找到厌胜之物,上面有生辰八字,微臣不知是在诅咒谁?”
盛喧帝心痛如绞。
御膳房的陈公公还没让人去拿住审问,悦乐宫中又出现了厌胜之物,原来不用程越乾写密信来提醒,程越溪早就想要了他的性命。
盛暄帝一边抬起左臂伸向林姑姑,任由林姑姑扶住他,手指抚向他的手腕,给他渡入真气,一边沉声喝道:“呈上来。”
苏公公上前几步,接过小巧的玩偶,正眼都不敢看一眼,赶紧紧走几步,抬手呈给了盛喧帝。
盛喧帝右手拿过玩偶,低头看向玩偶身上的生辰八字,和扎在玩偶头上和心口的细针,突然之间就头目森然,心头剧痛起来。
真的是他的生辰八字,宫中除了皇后,只有程越溪知晓,不是程越溪还能是谁?!
巨大的打击之下,盛暄帝差点气恨地一头栽倒在地。
林姑姑及时扶住了他,指尖的真气汹涌而出,帮助盛暄帝稳住了身体。
盛暄帝捏紧了左手的小竹筒心若死灰地看向程越溪,“皇贵妃失德犯禁,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悦乐宫封宫,宫人一律处死。”
“皇上!”皇贵妃程越溪终于变了脸色,“臣妾如何失德犯禁?”
“都是皇后设陷臣妾,都是朱启生和施伟光栽赃陷害,臣妾是无辜的!皇上,你不能中了奸人的计,冤枉了臣妾啊!”
盛喧帝的身体颤抖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想要欺骗他?!他这个皇帝,在皇贵妃面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吗?
林姑姑忍无可忍了,她低声提醒道:“皇上,听说天胜境有一种丹药叫‘直言丹’,服下之后,有问必答,只能说实话。”
“要不要让人去求一枚来,给皇贵妃服下,以解皇上心中的疑惑?”
“林小娥!”程越溪大怒,神色狰狞起来,“你是皇后的帮凶!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落井下石要害我?”
盛暄帝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歇斯底里的程越溪。
林姑姑转头看向盛喧帝,极低声地劝说道:“皇上还是别看了。”
“图穷匕首见,垂死挣扎都不好看。留点好模样,就当是皇贵妃病重,你再也见不着了。”
盛喧帝收回目光,看向林姑姑平凡的脸庞,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姑姑接着劝说道:“奴婢扶皇上回凤祥宫。”
林姑姑一边说,一边手上轻巧地用力,盛喧帝顺从的转了身,就要跟她走了。
程越溪终于慌了神,“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什么也没有做过!悦乐宫的人什么也没有做过!”
盛喧帝顿住了脚步,程越溪满怀希望,凄婉地叫道:“皇上,弥天大祸从天而降,是有人想要臣妾的性命啊!”
“皇上宠爱臣妾碍了人的眼,她们要除了臣妾而后快,臣妾心中只有皇上,皇上不要上当啊!”
盛喧帝失望了,哪怕是程越溪说她是被逼的,他都会相信她甚至原谅她。
可程越溪由始至终一口否认,反倒摆明了,她参与极深,真的有心要杀了他。
他的左手捏着顺王给程越溪的传信,右手拿着诅咒他死的厌胜之物,耳边还不停地响起程越溪叫冤的声音,真是忍无可忍了。
他看向又高又胖的朱启生,意兴阑珊地下令道:“朱供奉,你送程越溪去冷宫,朕不想听她再说任何一句话。”
朱启生俯身行礼:“遵命。”
随即他抬手一挥,一朵洁白的茉莉花飞射而出,径直点住程越溪的哑穴,程越溪呱噪的喊冤声骤然一静。
朱启生满意了。
皇上是什么人?
跟他一样是眼睛里藏不下沙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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