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族长,程越乾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生平唯一犯下的过失,就是答应了程北鸣去同方城最好的妓院,亲眼去看神奇的双修功法。
他确实看到了修习双修功法的男子,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武功暴涨晋升一级。兴奋之余,他趁着酒兴失去了谨慎,破天荒在老程家老宅之外,谈起了老程家的宏图霸业。
没曾想隔墙有耳,被李乘风那个老阉人偷听了墙角,又让福王得知了老程家和明王的野心,不得不杀人灭口。
事到如今,他也捂不住了。
他一边加派人手,誓要掘地三尺把福王和安馨翻找出来,一边反复斟酌给平安候和明王传信。
无论如何,他必须在莱江北岸截住福王,把福王给杀了。
人死了,没有了福王的说辞,老程家才能和福王一起成为苦主,代替福王在朝堂上喊冤,揭穿英王一箭双雕的阴谋。
英王残害嫡亲手足,罪不容赦,明王才有机会逃脱一劫,成为太子,日后荣登大宝。
枫柳城守柳涛和福王侍卫都不足为患,他们都是英王的人,老程家死了这么多人,就是发现了英王的阴谋,想要救下福王惨遭英王鹰犬杀害。
甚至从福王给皇上传的密信,也能分辨成李公公早被英王收买,欺君罔上,昧着良心出卖了福王。
只要福王死了,这些话都能任由他们编造,任由他们红口白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老程家在皇上的后宫中,有个独一无二的宠妃,明王在朝堂上贤王的名声日隆,他们替福王和自己喊冤,谁人能不信?
福王必须死。
福王不死,等福王回了盛京城,死的就是老程家和平安候府。
说不定连明王都难逃一死。
最冤枉的就是明王,是他和程北鸣出了错,明王分明没想要杀了福王,事到如今,明王为了让他们活命,也不得不对福王举起屠刀......
程越乾有条不紊地写好了密信,一封封送了出去。接着,一连串的命令从书房中传了出去,不停地有信鸽升空,向着外面飞了出去。
如今之计,是千方百计尽快找到福王,竭尽全力在福王逃过莱江之前,拦住福王,杀了福王。
程越乾刚忙完这个,还没松口气,管家来报,程北鸣来了。
程越乾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挥手让管家放人进来。
程北鸣直入程越乾的书房,端正地行礼问安,程越乾起身让程北鸣在茶桌前落座,伸手示意程北鸣沏茶,自己伸展酸痛的背脊,提起内力运行周天,舒缓疲劳。
书房中的布置古朴桌,一张茶桌,墙上挂着名士字画,案头插着菡萏,窗下摆着冰盆,酷暑之中凉爽宜人。
等程北鸣沏好了茶,程越乾恢复精神,在程北鸣旁边坐下,先喝了一盏茶,随手放下茶盏,方才缓声问道:“不是让你回京吗?怎么还没回去?”
程北鸣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副程家人秀丽绝伦的好样貌,端坐在座椅上,沉痛地答应道:“我不回去了,二十二叔和二十六叔,十二哥都没了,我难受!”
“我捅的篓子我自己来补,我要亲自带人,亲手杀了福王。”
程越乾淡漠地垂下了眼帘。
谈何容易?
葛天普出手都只是杀了个假福王,如今连福王的人影都找不到,如何杀他?
程北鸣显然也知晓这个。
他低落地沉声说道:“我收到了消息,安馨不见了,福王是个假冒的,这绝对不是巧合,先前我就说过了,福王定然是被安馨救走了。”
“那安馨出身飞云门,武功高强,手段极多,福王跟她在一起,极难把他们找出来。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破绽。”
“我刚刚收到消息,靖海候穆存忠带领水军到达定方城了,比预计的更快。宁平候宋承平最快今夜就会到达莱江南岸,最迟明日午时就会渡江,带人进驻莱福城。”
“有这两路大军接应,福王定然想要去跟他们会合。安馨单枪匹马,没有飞云门帮手,自然也愿意落的轻松。他们十有八九会去这两个地方。”
“福王有伤在身,武功不济,多半不愿走小道。我们守住通往定方城和莱福城的官道,在一百里之外,在往来的官道上设下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必然还有机会。”
不得不说,程北鸣的分析把握住了福王和安馨的心态,不管他们躲在了那里,有穆存忠和宋承平这两路人马在,他们两人在莱江北岸的目的地,简直是一目了然。
除非,安馨贪天之功,不嫌麻烦,独自把福王送过江去。
程越乾沉吟起来,在定方城和莱福城前的官道上设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
定方城和莱福城相距只有一百五十里,中间还有一个莱悦城,安家的车队行进的方向就是莱悦城。
想要设伏,算上莱悦城,至少有四条官道要布置人手。
人手先不说了,单单是防备被穆存忠和宋承平发现,从背后袭杀就极其困难。稍有不慎,就会被福王逃脱,老程家就等着被抄家灭门。
他手中的人手只有这么多,一定要用在刀刃上,可哪里才是刀刃,他还难以确定。
程越乾沉吟着,一时难以决断,
程北鸣到底年轻,见程越乾沉吟不已,低声劝说道:“我出京之前,父亲为了预防万一,给了我一部分人手。昨日,父亲又传信给我,交了更多底细给我。”
“族长,必要的时候,陈澜郡守能助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