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福王怎么了?
他听见的都是老程家的一面之词,他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助他们脱困,他就不能问个清楚明白,求个无怨无悔?
况且,他好歹是一城城守,老程家一众人等全都是白丁,在他面前来摆谱?他若是不帮他们,且看他们如何成事,如何嚣张?
皇贵妃说白了也是一个妾!一个宠妾!
明王的妾室也不少,日后坐上了皇位,三宫六院还能少得了?!
程家靠女人上位,他冯智纳妾宠妾怎么了?他怎么就不能跟程家一样,利用女子结成一张势力大网,程家自己能做的事情,他怎么就不能做,程越皓作甚非要看他不顺眼?!
大敌当前,不是置气的时候。
程越明赶紧和声劝解道:“刀剑无眼,拿下福王太过艰难,还是干脆杀了,免生意外。”
“我们人多,其他的还好说。我最担心的是:事发之事,那位站出来发出号令,葵城军会不会自乱阵脚?他要是当众请出了尚方宝剑,葵城军还能听你的命令行事吗?”
“二十二哥刚才急着要杀了那位,也正是因为担心这个!”
冯智也明白此刻不是跟程越皓置气的时候,他含糊地先答应一句:“是我欠思量了!”
然后,他正色说道:“那位身份摆在那里,我手下六百人,想要只听我号令谈何容易?”
“不是我推脱,不想要葵城军乱起来,只能指望你们俩带人先杀了那位,把枫柳城军冲杀得溃不成军。我带人来,把枫柳城军当成是乱臣贼子砍杀干净。”
“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之口,日后我也好具本参奏柳涛杀人谋逆。”
程越皓气的肝疼,冯智这个滑头,这是先要保全自身,不肯出死力杀了福王了。
倒是程越明审时度势,干脆地同意道:“也好,擒贼先擒王,等我们杀了那位,再一起杀人灭口,其他的一切好说。”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手只怕不够,四百二十人对上六百人,就怕有人逃了出去......”
程越明停了下来,等着冯智接下去。
“无妨。”程家人往后退了一步,冯智也变得大方起来:“等那位死了,我让人追杀逃兵名正言顺,我们以逸待劳,怎么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逃出去坏事。”
程越明低声笑了,“也是。那处设伏点在何处?一起过去看看?”
自然是要去看过才放心的。
三人重新上马,消失在暗夜中。
这一夜,不管有多少人在暗中谋划,黎明,终究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照旧来临。
冯智派来的副将袁诚,耐心地等着福王启程。
福王被刺中毒,行动不便,侍卫首领钱卫东见过了袁诚,知晓冯智已经带着人连夜赶来迎接福王,干脆地留下他,一起用过了简单的吃食,让他带路前行。
袁诚见着福王被人用软轿抬出了宿营的帐篷,嘴唇上乌紫的颜色,在清晨的阳光下触目惊心。
福王命不久矣。
就算没有人袭杀,路途上耽搁得长久一点,福王都撑不到盛京城。除非,他们及时改道去天胜境求救,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换作是其他时候,袁诚不会想到天胜境,可自从天胜境打开暗黑森林,招揽江湖人重建大祭祀台之后,进去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福王若是愿意隐姓埋名,天胜境说不定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救下人再说。
袁诚的眼睛扫向钱卫东,一身做工精良的王府侍卫戎装穿在钱卫东的身上,真是神气活现,威势惊人。
袁诚轻轻地砸了咂嘴,虚有其表!
这些权贵子弟,身居高位却连护卫主子的能力都没有,活该趾高气扬地踏入陷阱,跟着无能的王爷一起送命。
袁诚吃惊地看着钱卫东伸手抱起福王,小心翼翼地把福王送进马车里。然后停留了半晌,久到他以为福王要死在马车里了,钱卫东才板着脸下了马车,接过递过去的马缰,翻身上马,提声喝道:“起驾!”
一声令下,六百人的车队缓缓起行。
袁诚在心中啧啧两声,都要死了,还顾着排场,也该改朝换代,换他们这些人也占据高位,享受一番了。
不得不说,卫国抢夺了申国昔日半壁江山,对民众,不,对形形色色的野心家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人人都自以为能像卫国的开国皇帝启成帝一般,崛起于微时,纵横捭阖,最终成就帝业。
此刻,袁诚的心中一团火热。
他搭上了明王的战车,助明王以庶夺嫡,等同是握住了明王和程家的把柄。若是日后明王不能lùn_gōng行赏,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柳涛留心听着身旁的袁诚,气息一时快一时慢,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车队起行,他也翻身上马,对着跟着他一起上马的袁诚说道:“袁副将,还请前行带路。”
袁诚答应一身,跟在柳涛的身后,策马奔向车队最前方。
飞马越过福王的马车的时候,他骇然听见马车里传出激烈的咳嗽声,听声音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柳涛微微勒住马缰,他等着袁诚跟他并驾齐驱时,担心地提醒道:“殿下有恙在身,枫柳城没有好大夫,还请冯城守想办法延期名医,替殿下诊治一二。”
“多谢提点。”袁诚没有拒绝柳涛的好意,敷衍的话张口就来,“柳城守放心,冯城守收到你的传信,已经提前有了准备,一等殿下进了葵城,大夫都是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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