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青春校园>飞天之娇女>24.第六章陌上花开 2
洛阳那几年,正是父子二人最为开心的一段岁月,那时父亲整日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或许都是因为阿薰姑姑的出现,他心中对那风家女子,其实极为喜欢的吧?难道是因为自己,两人最终情断义绝,分道扬镳?

郝雁奴被阿薰救上山时,风逐烟怪她多事,很是不满,阿薰跪下求了姑姑半天,说他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留着劈柴做饭也是好的,她姑姑沉吟半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平生所见之人无数,只有两个是真心对他好的,一个是阿薰,一个便是收养了他的瞎子爷爷,那人几年前却已经在冰天雪地里冻饿死了,他迟疑道:“我没有父母,是爷爷捡来的,他活着时,时常叫我‘好儿’。”

风逐烟冷哼一声,“男人哪个是好东西?”不怎知的又恍了下神,神色凄然,加了一句,“你姓郝,以后便叫郝雁奴吧,大雁的雁,奴仆的奴。今后你便效忠风家,一生为奴。”

他后来才知道,大雁多在极北严寒之地,莫不是她姑姑与秦漠北初见于关外?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倒底是爱恨交加,永生难忘。

周遭鸦雀无声,在场几人,或面色凝重,或神情悲怆,各怀心思,默然不语。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做连江点点萍。

是夜,梅世英思前想后,还是去找秦师伯商议明日一早就离开此地,免得节外生枝。到了门口,却听道屋内传来说话声,心道晚些时候再来好了,正待离开却听到秦师伯提高声音,隐含怒气,“此事内情复杂,以后再说!”

另一个声音却紧跟着响起,丝毫不让,“孩儿愚钝,但知阿薰是光明磊落之人,由颜夫人口中所言,她爹也绝非蝇营狗苟之辈,为何当年一众前辈仅凭一人之词,毫无实据,便将她全家斩尽杀绝?难道是以‘莫须有’罪名,排除异己,以泄私愤?”梅世英认识秦维桢多年,从未见他如此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也是一愣。

秦漠北听罢勃然变色,“此事牵扯众多,关系重大,你身为局外之人,莫要胡言乱语,执迷不悟!”他愁眉紧锁,心痛不已。他能如何解释?自己当年终是顾忌世俗,念及兄仇,辜负佳人一片痴心?当年逞兄弟义气,被人蛊惑,去了轩辕山庄,又见梅镇南出剑救人,不能袖手旁观,于是酿成大祸?当年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悲愤欲绝,困于火中,却被梅师弟死死拉住,道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莫被人耻笑。”然后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亲生儿子成了残废,他方才如梦初醒,自己已然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大错已铸,斯人已逝,又能如何挽回?

秦维桢忽然跪下,对着父亲一字一句道:“孩儿不孝,只想求个明白,心中无憾!”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梅世英心道:这风家女子好大能耐,一个惹得秦师伯斩尽红尘,孤独终老,一个唆使秦兄顶撞父亲,出言不逊,当真是红颜祸水。轩辕山庄一事,栽赃嫁祸也罢,掩人耳目也罢,已成定局,何必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殊不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转身欲走,突然看到几步之外的墙角处消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似是已经洗漱,临时起意过来查看,她只着单衣,黑发如墨般散于耳后,鼻梁挺拔秀气,星眸波光明灭,面露凄楚之色,白日戾气荡然无存,他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阿薰,登时一怔,她却似完全没看到自己一般,一言不发的从身边走过,径自去了。

第二日清晨,阿薰与郝雁奴已是人去屋空,只言片语也未留下,秦维桢得知后喃喃自语了一句“为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沉默半晌,便收拾行李,当日就离开了大禹村。

那日,风烟俱静,天山共色,一叶扁舟,飘然而去,他坐在船头,轻抚那只竹笛,掂量半天,缓缓放回怀里。

你来自乍暖还寒时,去时仲夏夜未眠,此生若能再相见,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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