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来找你不过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将功折罪。你若不配合,我也不勉强,直接送到皇上面前就行了。”
一番话夏璃恩威并施,听的段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汗大颗大颗的从他的额头往下掉。
见他的神情松动了几分,夏璃拂了拂衣袖又道:“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你可想仔细了,毕竟这可是杀头的罪行。”
话毕,夏璃轻轻抬手,暗卫便上前解开了捆在段炎身上的绳子。
反观段炎倒是被暗卫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到缚在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他暗暗的松了口气。
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绳子,段炎一边转动着胳膊,一边悄悄的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形。
抓他的那人隐在屏风后,看不清楚模样,而他的身后就是窗子。
段炎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鲜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他慢慢的站起来,低垂着眼眸,让人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屏风后面的夏璃唇角带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段炎心底打的小算盘,她一眼就看穿了。
果然,段炎的身形转到窗子那边后,整个人突然暴起,极快的掠上窗台——
只是还没靠近窗子,一根细小的银针就从屏风后面射了过来,迅速的没入他身体的某处穴道。
段炎提气的力道被阻,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到了地面,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
夏璃慢慢的从屏风后面出来,走到段炎跟前,看着他因为疼痛原本还算清俊的面容扭曲到一起,她突然伸出脚,狠狠的踩在了段炎的胸口上。
“我原本想以礼相待,奈何你竟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那我就只有粗暴一点了。”
夏璃说着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脚上的力道也蓦地加重了几分。
段炎吃痛的扭动着身子,连忙告饶:“饶命饶命啊。”
夏璃不为所动。
段炎又连忙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的话音一落,夏璃的脚就从他的胸口移开了,她整了整衣衫,随随的撇了一眼。
暗卫会意的搬来椅子。
夏璃慢悠悠的坐下来,眉眼轻挑,她淡淡的笑:“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很多事情不想做两遍,所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段炎哆嗦着想尝试站起来,但刚才那一跤摔的实在太重,加上那根银针还在穴道里,他根本提不起劲,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期间他偷偷看了夏璃几眼,那人虽然长的不怎么样,可那周身的气势实在太迫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淡淡看你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无所遁形。
段炎深知再说谎就等于找死,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商人眼里我们这叫卖官,而那些稍微有些地位的则称捐官。吏部尚书胡阳明是权相的门生,平时为人还算严谨,像我这种没有官职在身的便要花银钱走门道,吏部侍郎吴书省表面看起来刚正不阿,但是在我们这种圈子里,知道的人都心照不宣,几乎所有买官的人都是通过他走的门道。”
夏璃听着眼眸一深,前世她倒是与吴书省打过几次交道,没想到竟将此人遗漏了。
她点了点头,示意段炎接着往下说。
段炎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那个,我还在睡觉就被你的人绑了来,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填下肚子。”
夏璃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示意暗卫下楼。
暗卫领命出门。
“接着说。”她点了点椅子上的扶手。
段炎不敢有二话,回忆了一下又道:“这次科举我总共才卖了五个官,都是安置到其他地方的,都是城中一些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璃出声打断了:“那些人是以什么做凭证呢?若你们收了钱不办事他们不就吃了个暗亏吗?”
提到这个段炎的神色一凛,他暗暗心惊,这人竟然一语就切中要害:“但凡买官卖官的人都会有卖官人也就是我们的一纸文书作为凭证,而我们手上也会有吴书省的文书凭证,等到上任的日子正式下来,他们就会将凭证交还给我们毁掉。我们再将吴书省的凭证交还给他。现在……”段炎说到这里蓦然一惊。
前些日子才放榜,上任的日子却还没下来。
闻言,夏璃淡淡笑了一下:“我记得上任的日子还没有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夏璃的目光里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段炎便在她这样的目光里慢慢的低下了头。
暗卫端着早膳进来时,就听到夏璃静静的吩咐:“将你所知的牵涉进来的买官卖官人员列一个名单给我。”
段炎猛的抬起了头,他的眸光里有着莫名的惧意:“我将他们都交代了,他们会撕了我的!”
夏璃慢慢的站起来,听到他的话轻轻笑了:“你以为他们还能活几天?”
她的嗓音淡淡,仿佛谈笑风生,可段炎一下就听出了那里头隐藏着的凛冽杀意。
他的后背顿时一凉。
暗卫动作迅速的递过来纸笔,段炎已经没有了退路。
眼帘里,段炎坐在地上,笔锋迅速的写下一串又一串的名单。
夏璃就移开了目光,转身的时候她不经意的看到暗卫手里端着的早膳里有一味独特的糕点,似乎不是大夏之物,一时便起了好奇之心。
她拈起一块糕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萦绕住她,有些像秋夜离身上的气息,整个人也似乎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