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子现在知道太子为什么会蓄意逼宫了吧?”尹况言问。
景逸早有预感,但此时听尹况言提起,依然轻轻抽了一口气,说:“尹兄是在暗示我……太子并非皇室血脉?”
太子并非皇室血脉?
这个信息可比太子曾经密谋造反更加刺激……
古往今来,帝王家手足相残,杀子弑父的事情不少。金銮殿上的御座,总能引得人们心甘情愿为它赌上性命,舍弃情义。
离那御座越近,就越是杀得痛快。
太子密谋逼宫这件事,说起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但若是他成功了,史书自然由他来写。
倘若他还勤政爱民,治理出一朝盛世,说不定后人还会为他编出诸多理由,来解释他不得不下此狠手的原因。
可若是太子并非皇家血脉,这就不好说了。
皇位传承,讲究一个法理。
或禅让,或继承,或是自立。
要禅让,得先劝进推辞;要继承,则要有遗诏公示。
要想自立,就得祭出一双铁拳,打到天下人都臣服。
一个没有皇家血缘的太子,和天底下所有暗地里想要自立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自立之时,就得问问天下人是否愿意,就要承受天下人名正言顺的揭竿而起。
这也就难怪太子要密谋造反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知道了开国玺的秘密。只要开国玺存在一天,他的身世就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世,先把皇位夺过来,再将知道开国玺秘密的宁家和景家赶尽杀绝。
这样,便不会再有威胁。
害宁家满门冤屈的始作俑者,就是太子。
尹况言道:“这道血契符,识得血脉。当年,你们三族先祖以血盟誓,共铸此符。三族后人若触碰此符,必会在手心结印。若太子是皇室血脉,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枚印是假的。”
景逸还存了一丝侥幸之心,说:“也许……太子只是用那块假阳玺来迷惑他人?”
尹况言没有回答景逸的问题,只是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景逸便意识到刚才那句话里的荒唐。
天下知道开国玺秘密的人,皆能辨认出真假,太子做一枚假的阳玺是想迷惑谁呢?
尹况言继续道:“这三枚印玺之间相互联系,触发其中任意一枚,另外两枚都会产生共鸣。昨日依依触碰了阳玺,恐怕太子看到了阴玺的共鸣,意识到他手里那枚阳玺是仿制品。”
我总结道:“所以,太子本来是想不知不觉地除掉我和景逸,但他昨日发现了真正的阳玺在旁人手中,因此就不管不顾地袭击了靖安侯府,想要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灭口!”
尹况言朝我点了点头,用和往常一样平淡的语气说:“没错。即使太子不知道阳玺在你手上,他也会将知道开国玺秘密的景家赶尽杀绝,这样才能保住他的身世不被揭穿。”
我越想越觉得开国玺是个,它的存在难道是为了专门用来亲子鉴定的吗?
他们刚刚提到的虚空之门又是什么?
我问:“开国玺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太子既然知道它会暴露自己的身世,为什么不干脆毁了手中的阴玺,还要像宝贝一样把它珍藏起来呢?”
景逸说:“开国玺,是端朝的镇国之宝。两百年前,时逢乱世,天灾**令名不聊生。景家先祖景维效力于瑞朝开国皇帝武帝麾下,征战多年却陷入了危机之中。当时,景家军被困于孤城,援军几番进攻,也没能突破敌军的包围。粮草耗尽之际,是宁家先祖送来了开国玺,开国玺内存着数十座粮仓。”
我问:“就是你们刚刚说的,虚空之门?”
景逸点头,道:“是的。只要使用开国玺,虚空之门可以在任何地方打开。将粮草运进去之后关闭,再去往战场打开虚空之门,就能取出粮草,是最安全、最省力的运送粮草的方式。后来,宁家先祖也开始在武帝麾下效力,景家军频繁使用开国玺,靠着这点,我们在战场上占了很大的优势,最终建立了瑞朝,这就是称它作开国玺的原因。我想,太子留着开国玺,是希望在他地位稳固之后,能找到其他方法使用它吧。”
的确,冷兵器战场上,粮草运输乃是重中之重,太子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一件宝物。
我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有跟太子谈判的余地的。我们可以献出这枚阳玺以表诚意,太子只是需要景家站在他这一方,只要景家愿意帮他掩饰他的身世,双方都能皆大欢喜。”
谁坐上皇位,对于我而言并没有区别。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不在意
“不行!”景逸和尹况言异口同声地说。
我大概能猜出景逸的理由,果然听见他说:“我景家起誓效忠于皇室,世代忠良,不能与窃贼为伍。”
但我不知道尹况言为何也如此反对。
尹况言抬手给自己斟上一杯水,可能是水温太烫,只将杯子端起来一下,又放了回去。
尹况言不慌不忙地说:“景世子,景夫人,还是请二位考虑考虑庆国公的立场,与他结成同盟才是现下唯一的出路,不要再在开国玺上下功夫了。”
一直没说话的靖安侯夫人犹豫地开口:“小尹,你的语气里,一直将自己置之事外,这件事结果如何,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尹家既然和宁家有渊源,你此番进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景夫人,我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