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其风着人送来一个锦盒,我打开来看,是一串精致华美的璎珞。
掐金累丝的平安锁和莲花,通透澄净的红玛瑙和翠玉珠,祥云纹下的流苏坠,被一一用包金的链子串起,珠光宝气,耀目熠熠。
翠玉珠的排列也颇为讲究,从上到下翠色渐渐变浅,放在盒中就有种迎风飘摇的美感。
最稀奇的怕是挨着平安锁旁的两颗翠绿的猫眼石,一模一样的大小,一模一样的光带。稍稍侧动角度,圆弧中央的光带就灵巧地开合,灵活地似是有生命一般。
我不禁叹了句:“好美的珠子!”
送锦盒的小厮嘱咐道:“少爷说,请林掌柜将此物送给小姐,小姐自然明白此物的用意。”
我应下,乘着马车到了太子府。
平常都是香兰在角门处等我,这次却换了个面生的丫鬟。
“林掌柜,我是良娣身边的巧倩,替香兰姐姐来接您。”巧倩向我福身,恭敬地说道。
太子府的丫鬟,哪个不比我地位高呢。我向她回礼,说:“麻烦姑娘了。”
陆其诗在窗边托腮出神,看见我来了,便招呼我坐下。
我将锦盒放在桌上推到陆其诗面前,说:“这是,陆老板让我带给你的。”
陆其诗打开锦盒,用手指轻轻抚摸璎珞上的猫眼石,欣慰地笑道:“哥哥真把这串璎珞找到了。”
我说:“陆老板没有让我带别的话,只说让我把这个璎珞带给你。”
陆其诗将锦盒的盖子盖上,说:“过几日就是贵妃的生辰了,我前些时日让哥哥帮我准备贺礼。这个,就是了。”
“这串璎珞华贵别致,贵妃一定喜欢。”我道。
陆其诗说:“还是你去庸州那时候呢,我听到贵妃提起,说幼年时曾经见过这么一串璎珞。平安锁上的两只猫儿眼似活物一般,定是有灵性。我便传话给哥哥,让他留意着。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找到了。”
陆其风待他这个妹妹确实情真意切,莫说陆其诗想要一串璎珞,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陆其风也会给她摘下来。
我有时看着他们俩,也会在心里感慨,我要是有个哥哥该多好呀。
陆其诗将锦盒递给巧倩,道:“拿去我的首饰柜里锁着吧。”
巧倩低头,恭谨地伸手去接,刚刚碰到锦盒,却不经意地躲了一下。
锦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盖子摔开,里头的璎珞也掉落出来。
巧倩慌忙磕头求饶:“良娣赎罪,良娣赎罪!是奴婢手滑了,没有接住。”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很是可怜。
我俯身去拾地上的锦盒与璎珞,只见锦盒盖子的一角正压在了璎珞上,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将锦盒的盖子缓缓移开,果然看见盖子下,一颗碎掉的猫眼石。
我将璎珞和碎掉的猫眼石捡起,放在桌上,碎掉一颗猫眼石的璎珞显得有些残缺的美感。
陆其诗冷着脸看着巧倩,语气淡漠地说:“下去领罚吧。”
巧倩颤抖着说:“是。”
“等等。”陆其诗说,“去把香雪叫回来。”
“是。”巧倩佝着身子,退出房间。
我犹疑地问道:“香兰和香雪是去做什么了?”
陆其诗说:“郡主这两日整顿内务,各院的丫头小厮都要轮流去听训。”
“那……这个巧倩……”我没有明说,但语气里已经充满了怀疑。
陆其诗冷哼一声,说:“明面儿上,是太子指给我的丫鬟。暗地里就不知道主子是谁了?”
我关切地问:“那还留她在身边?会不会有危险?”
陆其诗说:“这个丫头看着机灵,实则蠢笨。就今天这出,她砸了我的贺礼,我不过要另寻一件,可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随便就能处置了她。她还觉得这样做能得到她背后主子的奖赏呢。没有她,还会有别人,倒不如留这么一个蠢货在身边来得放心。”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猫儿眼。”陆其诗皱着眉,惋惜地抚摸着碎掉的猫眼石。
我说:“也许可以另找一颗猫眼石来补上。”
这世上猫儿眼难得,更难得的便是像这样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猫儿眼。若是色泽和光带不是一模一样的,便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罢了。”陆其诗将锦盒推给我,说:“再请哥哥为我寻一件贺礼来吧。”
我犹豫了下,说:“想要两颗一模一样的猫眼石也不是难事儿。我上次给你拿过来的妆匣还在吗?”
陆其诗指了指她的妆台,说:“在呢。你嘱咐不要被别人看见,我便所在了妆台的柜子里。”
陆其诗从荷包里拿出钥匙,递给我。我去取了一瓶指甲油过来。
“这是?”陆其诗问。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四处看了看,问:“有没有两颗一样大的珠子?颜色浅一些的,不拘着什么材质的。”
陆其诗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支珠钗,说:“这两颗行吗?”
陆其诗手中的珠钗上坠着两颗小指粗细的走盘珠,确实是一样大小。
我心疼道:“不用这么贵重的珠子,别让我给糟蹋了。”
“无妨,这支钗我也戴腻了。”陆其诗不在意地摆摆手。
好吧。
我取来一个首饰架,将珠钗固定住,将指甲油均匀地涂抹在珍珠上。
这是一瓶碧绿色的猫眼指甲油。
涂匀指甲油后,用细长条的吸铁石放在珍珠上方正中央,静止片刻,等指甲油干透,便得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