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洛淼正站在门口,笔直地挺立着。月白色长衫紧贴着身子,显得有些消瘦。
“洛兄,伤势痊愈了?”陆羽急忙问道。
“痊愈倒还谈不上,不过已无大碍,多谢陆兄弟挂怀。”洛淼微笑着说。
皎然双手合十:“洛施主果然是有福之人,大难不死,日后必有福报。”
“福报什么的不敢奢望。”洛淼摆了摆手:“如今只求大师能载我同去国清寺,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与洛施主这样的豪杰同游,自然是一大乐事,贫僧又怎会拒绝?”皎然爽快地答应道。
这时,陆羽又凑了过来:“洛兄,去国清寺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要见见鉴真大和尚?”
不仅是他,一旁的史朝义等人也感到疑惑,按皎然所说,几人显然是误打误撞地闯入这件事当中,跟整件事可以说是毫无关联,而在整件事件的过程中,洛淼与皎然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看言谈举止,实在是瞧不出洛淼是这么急公好义之人。
“不瞒诸位,在下去国清寺只是暂作停留,我之后的打算是从那里继续向东,乘船出海!”
“出海?东海茫茫无边,洛施主想去何处?难不成想去扶桑?这下连贫僧也有些好奇了!”皎然微笑着说。
一听这话,洛淼向来从容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尴尬:“抱歉!按说大师救我性命,不该对您有所隐瞒,但事关师门机密,还请大师多多包涵。”
“无妨无妨!贫僧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皎然很是爽快地挥了挥手,示意洛淼无须在意。接着又伸手指向厅中空着的一把长椅:“洛施主请坐。”
洛淼点了点头,走进门来冲着在座诸人分别拱手施了一礼,这才稳稳地坐了下来。
但他刚一坐下,程元振的声音便从一旁传了过来:“洛公子,你所谓的师门机密,应当只是不允许你向外透露消息吧?若是有旁人把这机密说出来,你该不会还需要灭口吧?”
话音未落,陆羽便哈哈大笑起来:“程叔叔,您什么时候学会说笑话啦哪有旁人说几句话,就要杀人灭口的道理?”
但洛淼听了这话,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凝重。沉默了片刻,他才沉吟道:“我刚才听了家丁介绍,您是程元振前辈吧?久仰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前辈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畅所欲言,陆兄弟说得对,‘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歪理,可不是我们江湖人士该讲究的!”
“那好!”程元振轻轻一拍桌子:“那我就随便说两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洛公子想去的地方,恐怕是眠龙岛吧?”
一听到眠龙岛这个名字,陆羽和史朝义等人均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所在。皎然听了这话,却是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而洛淼则不置可否,只是伸手做了个“请”恶姿势:“前辈继续!”
程元振点了点头:“说起眠龙岛,许多人不知它是什么。但说起他曾经的主人,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虬髯客这个名字,大家应该都听过吧?”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诸人除了洛淼之外,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一丝敬仰。虬髯客,那可是百年前的武林中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高手。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又怎能不心生崇敬?
而骆悦又与旁人不同,敬仰的表情只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被思索的神情取代:“诶?我好像在雨花楼听了那么一句,是鱼朝恩说的,说什么洛公子的武功是传自虬髯客。难不成,那眠龙岛上面住的,都是虬髯客的传人?”
“理应如此!”程元振点了点头:“虬髯客前辈一身武学通天彻地,但他的师承却始终成谜。有人说他师从一神秘昆仑奴,也有人说他无师自通,全靠自身冠绝当世的天赋。总之在他三十多岁从东海踏上中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了。”
“当时正值隋末乱世,虬髯客前辈起初也有心与群雄逐鹿天下,但他见了本朝太宗皇帝后,却为其文韬武略所折服,认定太宗皇帝必将成为天下之主。于是扬帆远去,隐退东海,后来经略海外,据传如今高丽东北之扶余国国主,便是虬髯客前辈的后人。”
“然而前辈的一身武学神通,却并未传于其后人。中原武林一度以为那一身盖世绝学就此失传,直到陆陆续续有些身怀虬髯客武学的江湖人士从东海而来,人们才渐渐知道,原来虬髯客在东海上的一座无名小岛上留下了武学传承,并将那座岛起名为眠龙岛。”
说到这儿,程元振将目光转向洛淼:“听闻洛公子身负浪淘沙内力与水云舞身法两大绝学,而这两种武功,都是虬髯客前辈的招牌武功,所以我洛公子的师承,应出自眠龙岛无疑。但有一点有些奇怪,眠龙岛人向来鲜涉中土,即便是收弟子,也大多收纳那些东海附近的小渔村的孤儿,以便带他们上岛长住,但听口音,洛公子并非东海人士,倒有点,像西北人啊!”
洛淼微微一笑:“前辈所言,八九不离十。晚辈的确是不是东海之人,当年家师游历西北,恰于晚辈结缘,于是便传了我一身武功。前些日,家师仙逝,仙逝前他曾嘱咐晚辈,让我代替他前往眠龙岛,了却他一桩心事。晚辈这才一路东行,来到这金陵。”
“哦?原来是这样!”程元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洛公子年纪轻轻,内功修为便已达至境,向来尊师也绝非无名之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