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之下,是一条宽约一丈的通道,通道的一端是厚实的岩壁,另一端则通往洞穴深处。
两人的脚下满是碎石与泥土,显然是那中年匠人先前向地面开凿时所遗留之物。
通道两旁有木桩支持着,木桩上挂着几只简易的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
莫离伸手在洞壁上摸了摸,感受到了残存在上面的水迹,于是说道:“这条通道刚挖好没几天吧?”
“没错,”鱼朝恩迈步向深处走去,“前天挖好的。”
“挖洞的那些人呢?”
鱼朝恩笑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说着,他做出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莫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二人一路向前,越走越深,灯火越来越弱,但两人却丝毫不觉气闷。
莫离不由得心中疑惑:“风是从哪儿来的?”
“嘿嘿,这个你过会儿就知道了。”鱼朝恩卖了个关子,没有回答。
走了约有一炷香的光景,莫离眼前一亮,只见远处的地面悄然变换,由凹凸不平的坑道变作了严丝合缝地方砖。一道道交错的纹路遍布其上,勾勒出或圆或方的图样,与如今常见的砖瓦风格迥异。
“这是……”莫离目光闪烁,心中若有所悟。
这一次鱼朝恩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回答:“再往前走,就要进入秦始皇陵的地界啦!”
“秦始皇陵?”莫离心中骇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鱼朝恩点了点头:“你看着方砖的样式,显然是秦代之物,想来当年那些和尚定是偶然间发现了此地的入口,于是便借坡下驴,把财宝放到了此地。”
“如果此处是秦皇陵的话,那里面是不是还有秦始皇那家伙的陪葬品呢?”莫离双目灼灼,好似燃起火来。
鱼朝恩哈哈一笑:“你想得倒是美,这不过是秦皇陵的一处假墓,用来糊弄盗墓贼的,哪有什么财宝?否则的话,也没这么容易被发现了!”
说着,两人已到了一道闸门近前,闸门由生铁铸就,高八尺,宽五尺,左右两端没入岩壁之中,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令人惊异的是,闸门上排布着十几个手指粗细的圆形空洞,好似嵌在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
这一次没等莫离询问,鱼朝恩便开口道:“莫离,你知道这些孔洞都是做什么的吗?”
莫离自然不知,但也没什么兴趣,于是便冷冷地没有言语。
鱼朝恩原本想着炫耀一下,见莫离反应如此冷淡,自然是有些失望。于是他冷冷地道:“你不知想知道通道里的风从哪来的吗?自己去听吧!”
此言一出,莫离顿时有了兴致,赶忙侧耳倾听。一道道忽高忽低的风声钻入他的耳中,而那声音的来源,便是闸门上的那些孔洞。
“这些洞是用来通风的?”莫离惊奇地问道。
“对,”鱼朝恩的态度依旧有些爱答不理,“这道闸门就不是秦皇陵的东西了,可能是当年那些和尚们修的,他们应当也想挖一条通往山外的通道,只是刚开了个头便停了,怕是都被当时的皇帝抓去充军了吧?”
说着,他伸手在门边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用力一按,“哗啦啦”的响动顿时从两人周围的岩壁深处响起。闸门向右缓慢地滑动,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请!”鱼朝恩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先。”莫离紧盯着对方,显然对他心存忌惮。
鱼朝恩嗤笑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见鱼朝恩毫无迟疑,莫离多少放了些心,于是便也跟着进入了其中。
闸门之后,是一间三丈见方的方厅,地面与四壁均布满方砖。与闸门相似,四壁的方砖上也有许多孔洞,只是不知是作何用途。
数十根粗大的木料堆在厅堂两边的地面上,显然是挖掘外坑道后剩下来的。
走到木料中央时,鱼朝恩停了下来。他伸手向上一指:“瞧,那就是风口了。”
莫离仰头看去,只见那是一道横贯整个厅堂的裂痕。原本整块的山岩不知为何从中裂开,将洞外的气流引入洞中。厅堂中央的裂痕足有手指粗细,到了厅堂边缘才渐渐缩紧,蔓入山岩之中。一缕缕山风从裂痕的另一端灌入洞中,不时响起尖锐的啸声。
莫离啧啧称奇,盯着那裂痕看了许久,才在鱼朝恩的咳声中回过神,跟着他继续前行。
厅堂的另一端是一条宽约五尺的通道,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其中,走了十几丈后,便随着通道的走向向右一转。
通道尽头是一道与之前的铁闸门类似的闸门,只是上面没有孔洞,制式也显然更加古旧。
鱼朝恩伸手一指:“这门就是秦代之物了,门后面便是放财宝的地方了。”
莫离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思地问道:“我有点不明白,皇帝的圣旨何其迅速?当年那些和尚怎么来得及想这些财宝转移到这里来的呢?”
鱼朝恩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可能是当年的和尚们只是将财宝分别埋藏,然后再分批转移到这里来的吧?”
“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不就是来看有多少钱的么?你管它从哪来?”鱼朝恩哼了一声,伸手去扳控制闸门开合的铁杆。
然而他用力一按,铁杆却“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而那道闸门则依然挡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这……”鱼朝恩盯着手中的半截铁杆,愣在了原地。然后,他猛地“哎呀”了一声,扭头便朝着来路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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