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千代夙寒提起剑来,大步走去,伸手推开屏风,剑随后跟了过去,却在少年面前停下,千代夙寒微微一怔,眼底的冷漠稍微有些动容,“你怎么……”
“唔……”少年开口,一声啜泣,瞪大双目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皇叔……你……”
曾经透露着天真的双目如今变成了憎恨,稚嫩的语言在质问,千代墨盯着千代夙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朕的母后……你杀了她!”
“你好过分……你好过分!你连朕也一起杀了吧!”无助的哭泣在大殿中蔓延开,千代墨小小的身板似乎有意朝着千代夙寒手中的剑上撞去,失去理智的嘶喊,“你杀了朕好了!所有人都说你回来就是想做皇帝的!你杀了母后,也杀了朕好了!”
这一番话说的千代夙寒内心怒火陡然增加,刀剑无眼,他费力收回,却也不小心会伤到眼前的人,开口遏制他,“墨儿!”
“不许你这样叫朕!朕不会原谅你的!”
没有力气的拳头打在身上,千代墨狠的咬着千代夙寒的手,泪水不断留下,唇齿间都是血腥味,对于一个孩子,第一次体会道恨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最喜欢的皇叔父,杀了他的母亲……
千代夙寒轻轻抿嘴,不再多说废话,“来人,送皇帝回去休息!”
千代墨微微一怔,松开嘴巴,牙齿上沾满了千代夙寒的鲜血,他哭的不成样子,被侍卫拽着离开,双腿不断用力踢在地上,对着千代夙寒大声的喊叫,“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
摆放在路边的矮松盆栽被千代墨双脚踹开,瓷器破碎,承载着植物的土壤落在了石板路上,赵钦被这场景吓了一跳,扯着公鸭嗓子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呀……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匆忙之间左顾右盼,赵钦在杂乱的人群中盲目无边的看着,再转头瞧见千代夙寒从中走出,袖子被鲜红的血染了颜色,还顺着指间在滴血,顿时吓得这位大太监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尖叫着道,“啊,血!血!”
心骤然一停,赵钦倒抽了一口凉气后,手中拂尘一抖丢了出去,双脚一蹬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倒下的一声响使得千代夙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双目凛冽眉头拧起,直径从宫中离去,手上的伤痕也毫不在意,总是担心的事情一定会到来,谁也无法避免。这样的想法迫使千代夙寒深吸了一口气,投入进整顿整个国家来,以防备北陵不知何时再次突击过来!
“稍微有些感染了,王爷您该不会任由着这伤口顶着风回来的吧……”
三年过去,太医也不好混了,徐太医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拎着药箱来的时候仿若变了一个人,手上动作迅老练,包扎后起身道,“王爷,您的手暂时不要碰水。”
“恩,有劳了。”
千代夙寒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反复看着自己受伤的这只手,忍不住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杀人的时候,千代墨竟然正好在那屏风之后。这只握住剑的手甚至在颤抖,他本想着……暗中除去那个女人,可到如今,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书房中的书架被浑厚的内力拆的粉碎,上面一摞摞的竹简和书籍散落在地,这里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门外石板缝隙间的小草十分的不安分,摇晃着脑袋在喧闹,苍岚一身黑衣,身后跟着几个暗卫,还有一个麻袋。
“去,先将这人小心看守起来,绝对不许有一丝闪失。”苍岚轻声道。
身后几个下属连连应下,带着麻袋里的人离开,而苍岚则独自站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门前,思考再三道,“王爷,属下已经将人带来,接下来还请王爷吩咐。”
里面静谧无声,苍岚推门而入,随着门吱呀一声响,脚下咯吱踩了一样东西,脸上有些古怪,低头一看茶杯花盆碎了一地,脚下直接踩了一鞋底的渣子。
“属下参见王爷。”
苍岚寻了个赶紧点的地方行礼,微微抬头道,“那人属下已经抓来了,王爷是现在审还是过会儿再审?”
思索下苍岚又继续道,“最近咱们盯着镜池之城的人来了信,镜池之城最近安分了不少,据说是内部在准备一件事情,也不知道蓉主子如今情况如何了……”
“应该……都会没事的。”千代夙寒握紧了另外一只手,“传令凰影卫,封锁皇城,多余的事情谁敢给皇帝透露一星半点,本王要了他的命。”
“这……是!”苍岚闻言一惊,却也多少知道生了什么,没想多少应了下来,“有关蛊虫一类的东西,已经让徐太医在研究了,这些虫子或多或少都是吃着些珍贵药材长大的,目前似乎有了些眉目。”
“以及裴城恩……进了牢里在刑具的招待下,倒是说出了不少的事情来,恐怕裴家也便到此结束了。”
虽然苍岚至今没有想明白,曾经奸诈狡黠的裴城恩,怎么会同意太后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回来送死,但对裴家上下的罪名以定,有了裴家人的罪名滔天,国内的百姓也被这贪官犯下的罪行吸引,举国上下讨论着这一切,咒骂的声音不断,刑部已经确立的裴城恩的罪行,打算年后处决。
“不是这么简单。”千代夙寒道,“去告诉宫大人,既然罪名已定,该斩的人就地处决,本王眼里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