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陆珏监国的开始,他知道这第一天的路不会好走,天还未亮便早早起来了,简单的吃了些早膳,换好太子的朝服,到了时辰就坐上暖轿来到奉天殿,下了轿子还没等他走到殿门,就听到朝堂之上对他的议论。高一声低一声的将这讨论国家大事之地,变成了论斤买菜的早市。
听了这一切杨为便多了一心扭头观看陆珏的表情,可他却是一脸平静未有波澜。便多嘴一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制止。”
陆珏挑了一下眉毛,面色如常道:“不必了,听听吧,这种真话很难听到的!”
杨为没有再说什么,退到陆珏一侧,却时刻注意他的表情变化。
“唉,真不知陛下如何想的,陛下身下仍有六子,为何偏偏要选他。就连授业恩师他都下得了手,更别说那些曾经得罪他的人了。”
“他这太子之位是否真乃陛下恩准还有待考证,他回京之后首先把皇帝陛下软禁了,这监国定是陛下在受胁迫下恩准的!”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有一人出声制止,这出声之人是一年长之人:“站在这里的不是高居要职,便是皇室宗亲,且全是成年之人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又不是稚童全无见识,竟如妇孺一般在这乱嚼舌根,就不怕隔墙有耳,如果被多事之人传到皇帝陛下的耳中,到时就怕各位有千张嘴也难说清了!”
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就是老王爷朱成治,这老王爷是皇帝的叔叔开国皇帝与圣安皇后的二子,因为年少之时的一段经历,早早看透一切远离朝廷一切,如果不是新太子初次监国,又有韦氏一族当道,担心宫廷又掀起风浪,他还不会出来多管闲事。
朱成治是开国皇帝唯一还在世的孩子,年少之时也建过不少功勋名声在外,虽已离朝几载依旧颇有威严。他此时都有意偏袒陆珏,那些孙辈、朝臣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资本,所以也就乖乖闭嘴了。
可就在朝臣退回原位安心等待早朝时,却有人不甘示弱往枪口上撞,那人紧接着道:“皇上是病糊涂了,而老王爷是年老眼花人糊涂了,可我们这些朝臣不能跟着犯糊涂,皇子之中有能者居多,那个姓陆的来历不明不白,我等怎可容忍朝纲落与他手。”
朱成治斜眼瞧向此人,言语不悦道:“如此看来国舅爷是在质疑皇室宗亲做的决定,既然您不满皇亲内定的太子,不知国舅爷可有合适人选?”
那个国舅爷一副趾高气昂,完全不把任何人放眼中之态道:“那自然是皇后娘娘名下之子最为合适。”
皇后韦氏是一国之后,名下之子虽为过继可也名正言顺,那韦氏一族朝堂之上也不乏有些许同党再加上陆珏身份仍在质疑,国舅爷的建议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朱成治没有与他太多转弯抹角,直接道:“孝王性情醇厚、优柔寡断,立他为太子,他日朝堂之上容易被人左右,多少前车之鉴,朱睿才是最不合适的人选!”
意思没有点透可只要一动脑子,就会明白老王爷这话中之话的意思,他这是要防止外戚干政。
可这国舅爷乃一介武夫,个中意思自是听不明白,依旧目中无人道:“先帝开国以仁孝治国,而那世外皇子难免缺乏亲情,只怕老王爷为他争功一场,不过也落得洛王下场。”
袒护也好、猜忌也罢,站在殿外的陆珏那是听的一清二楚,脸上也渐渐有了变换,未免让人看出他低下头,抚抚手心的疤痕问道:“与老王爷对峙争辩的是何人,我在朝中数载怎么没有见过。”
杨为忙上前道:“他不在京中任职,太子殿下自然是没见过,他就是不受封而自封的洛阳王,皇后娘娘的长兄兄韦瀚。”
陆珏勾起嘴角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国舅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杨为歪头看了看殿内,有意提醒道:“他是在陛下病重不能理朝之时来到的京城,仗着皇后娘娘威严在朝中肆意妄为,韦氏一族暗中把持朝政,每每都不顾君臣之礼,朝中之人没有一个不怨声载道,太子爷如果想要在朝堂立下威严,不如此时就善加利用。”
还是那句话,不用任何人提醒陆珏就已经决定了做某些事,可却不止一个人在他耳边絮絮提醒,除了心中会烦躁之外,他自然会多想这些人的用心。一个普通人都会多想,更何况是像他身处尴尬,是个时时都在被人算计的人,看来这次又有人想拿他当枪使。
陆珏看他一眼,恢复面色道:“上朝吧!”抬抬下巴示意杨为高喝到来。
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让杨为迟疑了一下,才会意上前几步立于殿前,一甩拂尘高声道:“太子殿下临朝。”
一声高喝而至,刚刚还如闹市的朝堂此时恢复安静,除了老王爷朱成治与洛阳王韦瀚之外全都跪地行礼。这其中有不甘心者;有虚假者,虽知此位归属迟早,依旧难免唏嘘,
陆珏来至大殿站的高高在上,一眼望去人们百态一目了然,真情假意都摆在了众人脸上,不是众人没有心计不怕被看出,而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令人感叹人生无常。二个多月前同朝相称,如今却是君臣,各种真假服顺陆珏不由觉得好笑,他收回目光侧身坐在龙椅一侧的椅子上,抬手一挥让众人起身,待众人起身,他才开口寒嘘几句道:“我初次执政诸多政事还不了解,希望各位卿家多加鼎力。”
“既无本事就别在这个大殿上丢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