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意听完后整个人都懵了,瞪大眼喃喃道:“你,你怎么敢!”她之所以有底气冲曹芳华吼,一方面实在是情绪不可控,一方面是身份使然。
选秀才刚结束,曹芳华既然没第一时间对她下手,又在乔嬷嬷与六合等人面前过了明路,那就是暂时还不想对她下手的意思了。
也因此,曹芳华用言语激她,她半真半假的,便也发泄出来了。
但曹芳华不同,好歹是一国皇后,说话做事竟无半点规矩礼数,甚至将自己的夫君比作剩饭……这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能说的话吗,即便是寻常夫妻还讲究个夫为妻纲,曹芳华她怎么敢!
谢诗意以往就知道曹芳华耿直爽利,但耿直爽利不等于不懂礼数不讲礼法,那是蠢人才干的事情。
可曹芳华蠢吗?
至今为止,她与姜泽已经成亲十年有余——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活下来,还活的好好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外加谨言慎行?
谢诗意若有所思,暗忖曹芳华是不是被自己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但见她非但面色不变,还老神在在的,不由得立即就打消了念头。旋即铁青着脸道:“不愧是统领六宫的皇后娘娘,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真不要脸!”
“本宫怎么就不要脸了?”曹芳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笃定她开不了口。
谢诗意本就是为了激怒她,又怎会甘心,咬牙道:“皇后娘娘贵人多忘事,您可是才说了皇上是剩饭,总不会眨眼间就忘了吧?”
这也是谢诗意回过神来,大着胆子继续激怒曹芳华的最根本原因——姜泽都成剩饭了,那她这个从小就盼着进宫,始终追逐姜泽脚步的人又算什么?
这不是在戳她肺管子吗!
谢诗意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怨恨曹芳华,她一直心心念念费尽心思始终无法得到的,曹芳华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却弃如敝履不屑一顾,还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么?
她第一美人就这么不堪?难不成她一个出身太傅府、从小被娇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千金小姐,还比不得边陲之地来的泼辣货?!
十几年前,曹国公府还只是鹿城的普通军户,就算有功,也不过区区参将,且曹家到曹奎父亲这辈还是泥腿子,祖祖辈辈都是放羊的!
曹家能有今日的门庭,并非曹奎天赋异禀有多能耐,而是先帝与谢琳一手提拔,所图所谋,不过是为了给姜泽铺路。
可谁让谢家都是文人,谁让谢家军中无人,谁让她当初年龄还小呢……
曹芳华最初进京的时候,谢诗意已经记事,她还清楚记得曹芳华第一次进宫时的样子,黑不溜秋一个,人情世故和规矩半点不懂,甫一进宫,就将好几家嘲笑她的闺秀堵在御花园里揍了个鼻青脸肿。
经此一事,曹芳华的粗鄙和鲁莽深入人心,谁也没觉得她能将后位坐稳。
谢诗意也是这样想的,也正因如此,她一直想着进宫,即便出了畅怡园的事情被送往青山郡,即便她名声尽毁,却仍旧初心不改——因为没人比她的身份更加得天独厚,没人比她更加了解谢琳和姜泽,也没人比她更加优秀。
皇后这个位置,几乎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有了先帝和谢琳母子的大力扶持,曹家很快将北征军收入囊中。
曹芳华进宫后一反常态,至少这么些年来,她是从来没听过她在宫中随意打人的,也没听说过她处事不公。除了不曾诞下子嗣这点,曹芳华身上几乎挑不出任何错处。
而北征军在曹奎手中不断的发展壮大如臂指使,今时今日,已经到了能反噬谢琳母子的地步……
思及此,谢诗意双腿发软,还是被左右丫鬟牢牢扶住,才勉强能稳住身形。
她自以为已经勘破玄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底又惊又怒,除了羞愤,还有深深的忌惮——曹芳华就连谢琳和姜泽都不放在眼中,又何况是她?她怎么就忍不住,非要与曹芳华一较高下呢!
其实也算不上一较高下,后宫女人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轻易不会动手,在口头上计较长短也就成了常态。
而谢诗意时常出入后宫,又是从小就按照皇后来标准培养的,且是谢正清和谢琳亲自教养,自然深谙其中精髓。
可今日的情况却大大不妙,谢诗意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不由深恨自己莽撞,也为方才的嘴快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后悔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还要她在曹芳华面前卑躬屈膝诚心认错?
这对谢诗意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别说她的骄傲不会允许,就是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她虽是才刚进宫的美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新人,但她是谢琳的外甥女,是姜泽的表妹,她还代表着太傅府!
周围还有下人看着呢,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以后又如何在宫中立足?更遑论今日的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就像个精心安排的陷阱,偏曹芳华将她拦住了。
她和曹芳华素来不合,可不认为她会安什么好心,没准就有谢琳和姜泽的人在暗处看着也不一定!
曹国公府硬气,曹芳华现在的确得势,可宫里的事情最是难说,谢琳和姜泽也不是简单角色,又哪里是三五件事情就能分出胜负的?
这个想法让谢诗意重新看到了希望,她勉强稳住心神,见曹芳华迟迟没说话,正想顺势奚落几句,就听曹芳华施施然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