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蔚桓瘫痪后,因姜泽和蔚池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保持沉默,第二日的大婚倒是并未耽搁,甚至连孔志高都瞒过去了。
但纸包不住火,真相迟早大白于天下。
小孔氏不过闺阁女子,蔚家二房的动静又委实隐秘,她一心盼嫁,原还想着进门后与大孔氏这个黄脸婆好好过上几招呢,谁料大婚当日便给了她迎头一棒重击。
起初是蔚桓身体不适没能出来拜堂,当时小孔氏只想着或是大孔氏暗中作怪,心里虽然有气,却因战意磅礴,想着来日方长,稍微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现实却远不止如此,原本该被翻红浪的洞房花烛夜她却独守空闺,直到红彤彤的鸳鸯烛燃尽,也没等来自己的夫君。这让从小就被孔志高宠着,自认不比名门嫡女差的小孔氏怎么受得了?
小孔氏一忍再忍,却在早起后听了琉云传话,让她一个人直接去荣安堂请安的时候彻底爆发了——蔚桓正是年轻力壮,身体康健不康健她还不清楚吗?
二人又是早就有了鱼水之欢,单从上次的经历来看,蔚桓可是对她热情得不得了,若真对她半点感情也无,如何会愿意娶她做了平妻?
小孔氏半点都不相信蔚桓会冷落薄待她,来传话的又是琉云,不由得更加肯定了是大孔氏在暗中作祟,当即就打扮得艳光十足的去了荣安堂给陈氏请安。
到的时候大孔氏不在,只陈氏出来了。
但陈氏的面色并不好看。
这也难怪,蔚桓遇刺到现在都没醒,陈氏不明缘由,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她素来以蔚桓为傲,平日里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再加上大孔氏从蔚桓遇刺到现在半分好眼色都没给她,且到现在都没来请安,陈氏的脸色如何能好的了?
她是蔚桓的亲娘,是大孔氏的亲姨母,是正儿八经的婆婆,她是老年人,蔚桓遇刺她被吓了个半死,可大孔氏不说宽慰孝敬她,竟然连她主动去探望蔚桓都不允许!
瞧瞧,这是当人媳妇儿该做的吗?简直就是忤逆不孝呀!陈氏以泪洗面,反正她是从没想过蔚桓会不想见她这个老娘——不让她去见蔚桓的话虽是金桂传的,但当家的却是大孔氏,眼下又正是蔚桓迎娶平妻,陈氏自然而然的觉得是大孔氏在作怪。
这与小孔氏的想法刚好不谋而合。
小孔氏是庶女出生却能得到孔志高的宠爱,自然是有几分手段的,进了荣安堂先是与陈氏行礼问安,见陈氏对她并无什么意见,当即就开始给大孔氏上眼药。
陈氏闻言就跟找到了知音似的,胸口的郁气顿时就找到了出口,握着小孔氏的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简直就是泣不成声。小孔氏见状说的更加起劲,直等陈氏的牢骚和怨气发泄得差不多,才确定蔚桓真的是身体不适。
但到底因何身体不适,却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目光闪了闪,悲悲戚戚道:“母亲,原来爷是真的不好了?昨日爷没出来拜堂,儿媳还心存怨气,现在想想委实不该,母亲……”
小孔氏泣不成声,“母亲,爷到底是怎么了?儿媳才刚进门爷就病了,莫非是因为儿媳的原因?若是如此,媳妇甘愿自请下堂!”
这话不说还好,她这一说陈氏当即一怔,她素来信奉神佛,小佛堂里早晚三炷香从来不敢懈怠,小孔氏没进门之前她儿子还好好的,这一临进门就遇刺,莫非还真是被小孔氏克的?
如此一想,陈氏面色骤变,看向小孔氏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晦涩。但小孔氏说得斩钉截铁,兼之面色苍白摇摇欲坠,陈氏心下难免不忍。再说这人才刚刚进门,也不是小门小户娶进来的,哪能说下堂就下堂……
陈氏虽然没什么见识,后宅里头的道道却是门清,这可是孔志高的女儿啊!便是她那妹子对小孔氏这庶女并不看重,孔志高却如珠如宝,又怎么可能答应?
且小孔氏之所以会与蔚桓凑成对,本来就有她的原因。
当时陈沁莲进了孔府成了孔志高的妾室,小孔氏也无奈成了蔚桓的平妻,这阴差阳错之下,作为妹子的陈秋香和妹夫的孔志高早就对她颇有怨言,若让小孔氏下堂,这两口子还不得将她撕了?
再说未婚苟合的事情本来就不光彩,两家没定亲前已经让旁人看足了笑话,再来一次,让她的老脸往哪里搁?陈氏心里藏不住事,面上神色便明明暗暗的。
小孔氏确定蔚桓生病之后,之所以提起这话本就是有意为之——她可不想背上克夫的骂名,与其让陈氏自己想起,或等着别人撺掇再来针对她,还不如她自己先开口掌握了主动权。
事实也证明,她的选择半点没错,陈氏的表情分明就是动了心思的。
小孔氏泪汪汪的看着陈氏,见她面上变来变去良久都不出声,当即便低下头哽咽道:“母亲不必为难,鬼神之事向来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儿媳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到庄子上去。”
陈氏闻言终于被拉回心神,见她低头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不由长叹了一声。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小孔氏继续哽咽道:“母亲,爷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儿媳能嫁进蔚家乃是天大的福分,如今看来,却是儿媳无福消受了。儿媳明白母亲的难处,您就只有爷这一个儿子,又哪有当母亲的不心疼自家儿子的道理?”
她抽噎得厉害,说到这儿仰起头擦了擦眼泪,满眼孺慕的看向陈氏,欲言又止道:“只媳妇虽是第一日进门,却早就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