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木达那个蠢货,尹卓决定先不管他了,不管麻城是个什么境况,也不管秦羡渊此时猫在哪里,江山等人没能及时回来报信,很明显凶多吉少,如此,后方的喊杀声动静虽算不得大,情况却不容乐观,眼下他除了加快速度冲进麻城,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话说回来,其实尹卓下不下令都是一回事,骠骑营的人又不傻,哪有只挨打不还手的道理?但九曲河道只有那么宽,骠骑营走在队伍最后方的全都是步兵,而李良宵的队伍与麒麟卫汇合之后,最先冲上来的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麒麟卫,之前蔚十三带人在小树林伏击江山一行,已经给蔚家军整了个开门红,再加上麒麟卫前些日子才在骠骑营手中吃过大亏,众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直接祭出长剑,嗷嗷的就冲了上去。
跟在骠骑营后方压阵的另有两员大将,依照二人的资质,原本也不至于等麒麟卫全都杀到背后了才听到动静,却奈何吴计才刚带人归队,也言明了江山等人还在后方刺探消息,这二人都知道江山一行的底细,因此下意识便放松了警惕,想着若有异常,依照江山等人的身手,定然会派人回来传信。
可谁知江山等人会连个泡都没冒?再加上吴计带领的几百人制造的动静不小,麒麟卫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且骑的都是好马,因此,等这二人意识到追兵杀进,二人便是想要下令队伍加快速度也是不行。
更何况,他们本就落在队伍最末,前方的骑兵队伍与中间的辎重队伍挡着去路,他们便是想跑也跑不了,无奈之下只能转身迎敌,但人能冲击得过马匹吗?答案自然是不能的。就算骠骑营的人能冲击得过马匹,可他们能打得过麒麟卫吗?答案同样是不能!
因着大战来袭,塘坝县与九曲河道附近的百姓早就转移,因此,九曲河道周遭在骠骑营赶到之前已经安静了许久,可就在这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深夜时分,却是忽然之间就开始热闹起来。
麒麟卫的士气正盛,冲杀起来跟不要命似的,骠骑营从一开始就被压制士气,仓皇之下忽然调转头来迎敌,不说许多士兵深夜行军本就浑浑噩噩,就是头脑清醒战意十足的,一时间人挤着人也使不上力。
黑暗中,有稀稀疏疏的火把的亮起,在弯弯曲曲的河道上逐渐蔓延成一条长龙,但这根本就无济于事:有人大喝着冲杀上去尔后惨叫出声,有人被直接击退掉到河床上将冰面砸得砰砰作响、有人惊慌失措相互推搡踩踏、有人前一刻还挥着弯刀使出全身力气想要反击,可下一刻便脖子与脑袋搬家,至死都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有些机灵的,当即便往九曲河道的左侧冲去。
可九曲河道的左侧正是塘坝县方向,李良宵与杜文涛选择下手的地方,本就是与韩栋花猫事先商议好的,往塘坝县同样是自寻死路,几乎在九曲河道上喊杀声起的时候,守在东城门的蔚家军小将瞬间就开始动了。
东城门虽只一万兵马,但对于仓皇而逃的漏网之鱼却是足够,他们也不直接冲到九曲河道上砍人,没见许多蔚家军的士兵还没用武之地吗?他们只需时不时出来捡捡漏,发现有更多的大夏兵过来,直接将他们往河道上驱赶,保证不让他们靠近城门就足够了。
骠骑营压阵的两员大将见底下士兵已经乱了阵脚,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心腹人等冲杀在最前面,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人不断倒下,短短时间内,二人身上均已挂彩,脸上身上全是血迹。天气寒冷,原本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人身上,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能结成硬壳,即便二人身上穿着铠甲,脸上凝固的鲜血还是能绷的人皮肤发紧,鼻息间全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二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倒也不会胆怯,可这样单方面的屠杀,这样毫无意义的牺牲,却是令二人心中又恨又气目呲欲裂。
恨的自然是蔚家军,气得则是尹卓,你说你一军统帅,那么惜命做什么?尹卓带兵进军启泰的决定是对是错他们不好评论,下令从九曲河道直取麻城他们也不反对,因为从塘坝县走,的确会耽误时间,但你好好一武功高绝的将军,非要让骑兵在前面开路,是不是太过贪生怕死了?
没错,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骑兵在前面开路,但那是开阔地带啊,像九曲河道这样的地形,队伍拉得老长,一上来就首尾不能相顾,若是有骑兵在后面压阵,蔚家军的人就算冲杀上来,骠骑营又何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便是不说这些,你一军统帅,难道还不知九曲河道上行军的凶险,但你上了九曲河道没将速度提到最快,反倒慢吞吞的算怎么回事?若是骠骑营一鼓作气,没准眼下早到麻城了也不一定!
其实这也怪不得尹卓,尹卓上了九曲河道之后原本确实是想要加速的。
但一则他派出了五千兵马攻打牯牛山,蔚家军的援兵就算已经逼近,这五千人也能暂时抵挡一二并传回消息。可牯牛山就一小小山头,五千人直接冲上去都能直接将山头给踏平了,谁能想到这五千人还能全军覆没,最后只给他剩下几百不辨忠奸的?如此,尹卓收到吴计的传信后,心中震荡,疑心之下自然忽略了行军速度。
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