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此言当真?”杜文螺闻言眼睛一亮,他自来不爱四书五经,早在哥哥杜文涛参军之时,他便想着,自己日后也定要进入军中效力,但一来他当时年龄太小,二来,杜家毕竟才刚起势。
杜权与杜文涛已经进入军中,若是杜文螺同样参军,那么,杜家在文途上便只有杜威一人而已。荀氏原本是不愿意杜文螺参军的,倒也并非她对军中武夫有什么成见,这纯粹是出于对杜家的将来考虑。
荀氏一生只得两个儿子,长子十来岁就进入军营了,如今已是春秋之年,却尚未成家,更遑论说子嗣;次子虽说有两子一女,但长孙却与长子一样,同样进了军营,战场上刀枪无眼,谁又能说得清将来是个什么光景?她已经一把年纪,万一长子与长孙在战场上有个好歹,她又能如何?
可经过牯牛山一事,再加上现如今的京中局势、以及蔚蓝的所作所为,荀氏不自觉受到影响。太平盛世之下,大家或可安稳过活,即便是不考科举不入仕,只老老实实做个田舍翁,也没什么不好,但如今显然算不上是太平盛世。
乱世之中,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连自保尚且艰难,又如何渴求安稳?昭兴帝大行后大夏人侵边,当时杜权还不曾参军,连云山一带本就贫瘠,战火波及之下,更是被祸害的不轻,她年轻新寡,当时不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仅不能让两个还是吃饱饭,还时常被族中子弟欺凌么?
见杜文螺神色激动,荀氏微微摇头道:“祖母何时诓骗过你?”左右长子如今在军中职位不低,杜文螺本就无心仕途,还不如让他到军中历练,即便不能挣得功名,练就一身好体魄却是能的。
杜文螺闻言起身给荀氏行了一礼,面上神色比之平时庄重了不少,只听他道:“多谢祖母帮孙儿达成所愿,还请祖母放心,孙儿定然在军中好好效力,也保护好自己!”
荀氏面上露出笑意,扶着丫鬟的手起身,道:“罢了,既是做了决定,明日开始,你便在家中好好练武,待过几日你大伯父回来,咱们再做商议不迟,天色晚了,去歇着吧。”
杜文螺应下,待荀氏离开,才挠着脑袋笑眯眯回房,路上本欲再去杜文佩再那走一趟,看看天色又作罢。
这边厢蔚蓝回到院中并未马上歇下,而是让听雨研磨,趁夜在灯下写写画画,直至亥时过半才起身准备歇下。
白贝与听雨自从蔚蓝伏案开始写画,便一直站在她身侧,但二人从头看到尾,愣是不知道蔚蓝画的是什么,白贝与蔚蓝更为相熟,将几张宣纸拿在手中细细翻看,好奇道:“小姐,您这画的都是什么?作何用途?”
凭借凌家的家世底蕴,再加上翡翠岛在江湖中的势力,白贝自认不是无知之人,但纸上的各种图案,她竟然一个也看不懂。
白贝当然会看不懂了,蔚蓝所画,全是体能训练所需要的器具与各类障碍,比如单双杠,比如沙袋、比如荆棘网、障碍墙等等。但如今条件有限,毛笔又软趴趴的,她自己画出来,连自己都差点看不懂,又遑论白贝与听雨?
但当下也不是细细解释的时候,只有看到实物,才能明白其中的关窍,蔚蓝闻言笑了笑,道:“不着急,等去了庄子上,你们就知道了,日后有兴趣,你们也可以玩玩。”
在蔚蓝看来,古武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丝毫没有弱点。就比如内息这回事,与体力一样,同样有耗尽的时候,但内息被耗尽的速度,又比体力更快,而经过长时间体能训练的人,体力与毅力又比所谓内力更加靠谱。
对于修习古武的人来说,内息耗尽便只剩下招式,但这些招式力道欠佳,便再难发挥出原本的威力,而通过锻炼体能铸就、能步步杀招专门攻人命穴的,则又不同。
白贝与听涛几人的身手,现如今她虽需要仰望,但若是在他们失去内力的情况下,要单跟她拼体与耐力,鹿死谁手又犹未可知。
见蔚蓝没有多说的意思,白贝若有所思的将宣纸收起,复又皱了皱眉,道:“小姐,若是属下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不用客气,尽可全部指出来,该惩罚便惩罚,属下几人现如今是您的人。”她说着,又看了眼旁边的听涛与听雨。
方才在饭厅,他们虽半路被蔚池喝下去了,但起初蔚蓝说要培养一批人手的事,他们俱有耳闻,却不知蔚蓝心中到底是什么想的,有什么计划。
眼下看来,蔚蓝对他们并无不满,可既然事情已经揭开,他们又已经是蔚蓝的人,该表态还是要表态,也免得他们无意中做错了什么,彼此心里存了疙瘩,于长久相处不利。
听涛听雨闻言也垂下头抱了抱拳,道:“请小姐明示!”
蔚蓝起身伸了个懒腰,摆手道:“没有的事,你们很好,培养新的人手,与你们并不相干。”她说到这微微皱了皱眉,又重新坐下来,看向三人郑重道:“上京城的局势你们清楚,将军的人虽然出众,但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并不适合跟着我在内宅行走,我要培养的,正是女子,日后,咱们就有自己的队伍了。”
三人闻言面上俱是一喜,又有些不可置信;专门培养女子,且蔚蓝说的是队伍,也就意味着,要培养的绝非几人或者十几人,很有可能是几十上百!
她们便是女子,心知女子在这世道行走有多艰难,翡翠岛是江湖势力,并不看重礼教,门下女弟子尚且甚少,她们能从众多男弟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