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小天死而复生。”
看样子,短期之内想改变齐商的想法是不可能了。
可听着父亲的口吻,齐母似乎也一直处于危险期。
若有万一,齐商这辈子大概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她不相信,他内心深处对于母亲真的一点点想念都没有。
正如他对自己逐步改变着的态度。
人心本善,况且齐商不是个坏人。
一切皆有可能,只是要怎样才能迅速扭转僵着的现状呢?沉闷的饭桌上,许诺言偷偷瞄了眼对面的男人。
“又想说什么?”他没抬头,却是感到了她的目光。
――没有办法,那双水漾的眸子,他总是不能轻易忽视。
“没什么…”想说的不过还是老话题。
她已经没有把握再开口,索性还是不要把气氛变得更糟。
“之前提到的旅行,你可以继续考虑。
确定想去的地方就告诉我。”他放下餐具,喝了口水。
想想又说,“我们不如去希腊。
那里是肆的故乡,据他说,每年的这个时节,那边美得不像话。
吹吹海风,晒晒太阳什么的…喜欢吗?”他语气轻松地建议,满面闲适。
放佛先前不曾有过那番无疾而终的对话。
而他如此表现,让许诺言的挫败感更深――更让她明白自己先前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她的动之以情苦口婆心,没有为他带来一点影响。
事没谈成,还旅什么行?本来提到出去游玩,也不过是为了引出后话罢了。
许诺言无力般垂下视线,“再说吧。”齐商凝视她,眯了眯眼,眸光深邃。
两人继续吃东西,许诺言的口袋突然震动起来。
她在桌下掏出电话瞥一眼,发现是与父亲留下的联系方式相同的号码。
――现在接听可不是时候。
她不动声色地按下挂断键。
“怎么了?”看着她将餐巾放到桌上,齐商扬眉。
“我想去洗手间。”她撒了个谎。
“我陪你。”说着,他便要起身。
“不用啦,我又不是什么行动不便的人,你吃你的,我马上回来。”她说完就速速朝着餐厅洗手间的方向走。
而她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的瞬间,齐商满是温和的眉目,才缓缓泄出一缕难以掩饰的凝重与伤感。
……“抱歉,我还没有谈妥…”洗手间里,许诺言对着电话那头的父亲说。
而父亲给出的回答让她有些着急,“你这么快就要回去?那边…我是说齐妈妈…”许父安慰说只是不放心罢了。
他不愿在此停留太久,不放心齐母一人住在医院。
“那你什么时候走?”再一次,父亲要离开她。
却并非如第一次那样不告而别。
虽说在内心深处,彻底地原谅他曾经的行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懂事的许诺言即便心存微怨与不舍,这一刻也没有任何的挽留之词。
许父给出的日期是后天早上。
“再让我试试看好吗?我尽力而为。”她说完这句,挂断电话。
只觉脑子如浆糊,纷杂混沌,理不清思路。
既然已经答应帮父亲的忙,她便不能食言。
可齐商那边…怎么办呢?难不成要趁他睡着打晕他,在偷偷地带他去往母亲的所在地么?真是…胡思乱想什么?她蓦然回神,对着镜子嘲笑自己。
收好电话,她推开卫生间的门,却顿时吓了一跳!――齐商就在门外,靠着墙壁面对着她走出的这道门。
“你…怎么在这…”她抚了抚心口问。
“不放心,在等你。”齐商只淡然地给出这个回答,接着俊朗一笑,毫无异常。
两人回家的路上,车内气氛安静而沉闷。
齐商淡定开车,沉默地一直没有开口。
而许诺言因为怀有心事,则始终坐立难安。
车子驶上高速,该是太过安静得让人窒息,齐商打开了车内的cd。
是旋律低婉凄凉的小提琴演奏曲。
在这样清凉如水的夜晚,两个人这么坐着不吭声,听着这种音乐难免会有悲从心起的感觉。
――许诺言这样想着,换了一首,发现音乐风格大同小异。
她又调出电台。
正逢主持人提出疑问: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因为很多事,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是“失去”了。
嘉宾的回答颇为高深。
于是两人就此开始讨论起“得与失”的人生大话题。
言辞哲理,气氛凝重。
许诺言偷偷看了眼齐商隐于夜色的脸,有些晦暗。
“齐先生…”她突然开口,略显轻松与调皮地打破了车内的凝滞,“请问齐先生,是否体会过‘悔不当初’呢?什么时候,什么状况?”她问,假装做出握着麦克风的姿势,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被她的动作影响到,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记。
又突然抓住她的手,递到唇边轻轻一咬。
“喂――”许诺言低呼,“你怎么可以咬麦克风?”“你呢?”他却突然反问,稍作停顿又补充,“诺言,你可曾后悔嫁给我?”她一愣,慢慢地缩回了手。
许久,将视线投注在前方的路面。
“那你娶了我,是否有过后悔?”她问得忐忑,说起这个问题,还是难以让自己树立信心。
毕竟,她与齐商所走过的,不是每一对寻常情侣必经的爱情路。
“相较‘后悔’而言,更多的是犹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