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尽冷水,齐商才开口,声音沙哑。

许诺言轻轻靠住他的肩,想用手臂圈住他,却察觉他周身肌肉紧绷得不像话。

他…又梦到齐天了吗?她难过地望着他隐在暗中的侧脸,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只是寻到他发凉的手指,护在掌心之间。

然而他却略显抗拒地推开她。

“我出去透透气,你继续睡吧。”说着,他翻身下床,披了睡袍走出卧室。

许诺言望着紧关的房门,许久,屈起双膝,将脸埋进了环抱的臂间。

还记得刚结婚时,齐商总是睡不好。

午夜梦回,多少次突然惊醒,满头是汗。

他曾告诉她,梦中的小天不肯理会他的呼唤,越跑越远,他无论怎样努力,都追不上他。

时隔多年,他逐渐地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难以入眠。

然而今天,因为父亲的再次出现,他又重复噩梦了吗?而对她来说,这又何尝不是旧梦重启。

……等了很久,齐商都没有再回卧室。

许诺言一人也无法独自入睡。

盯着窗外清亮的月,她的担忧越来越深。

索性也下了床,走出卧室,本能地去往书房。

没有关紧的房门,灯光在走廊的地板上打下一缕光线。

她光着脚轻声靠近,猜测他是否在书房里睡了过去。

可刚靠近门边,就闻到一股烟味。

鲜少见到齐商吸烟,因此当她看到他坐在沙发里,整张脸都笼罩在缭绕烟雾中,本欲敲门的手便顿在了半空。

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很黯然。

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又像是望着什么发呆,指间的香烟积了很长一截灰。

好不容易他有了动作,许诺言才看到,他另一只手中的暗红相框。

心里一疼。

她记得那张曾偷偷看过无数遍的照片――是齐商当年出国读书之前,兄弟俩留下的最后一张合影。

彼时光阳明艳,两兄弟亲密地搭肩站在一起,脸上笑容满满。

岁月漫长,如今齐商早已成为挺拔出众的男人,而齐天,则永远定格在了年少时代的某一点。

没有办法跟随兄长的脚步,日渐长成俊朗男子,享受理应得到的充实人生。

也没有办法让如今依然痛苦存活的人,抹去对他的丝毫记忆。

也许终其一生,他们都无法淡忘这个叫做齐天的人。

身为手足的齐商,应该更能体会那种蚀骨般的想念吧。

香烟燃至根部,齐商手一抖,被烫了一下。

捻灭烟蒂,他端着相框细细地看了几眼,突然就按住了自己的眼睛,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许诺言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外,凝望那个她无法去抚慰的男人。

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刻,最为亲近的两个人,隔着一道单薄的门,却似是站在了命运洪流的两端。

备受同等心酸煎熬,却不能靠近,不能互相温暖。

她抹了把泪,转过身靠住墙壁深呼吸。

然而思绪沉痛间,一抹杂念倏忽闪过。

她恍然想到一个问题――如今既然父亲已经回来,那…齐商的母亲呢?她在哪里?

早餐桌上,齐商又恢复了平静。

优雅淡然的面孔,丝微异样都没有。

他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坐在对面的许诺言猜不透他心思,也不敢随便开口问。

“今天产检吧?”合起报纸,齐商突然打破沉默。

“嗯?哦…是呀。”经他一提,她才想起日期。

“忘了吗?”他笑,喝口咖啡,“一会儿我陪你去。”“你还要上班,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许诺言摆摆手。

“上班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上次看不分明,今天应该可以完全看到那个‘小个体’了…我很期待。”他的面色真是看起来要多寻常,就有多寻常。

握住手指的掌心温暖温柔。

此时此刻的他,与前一晚独自坐在书房中黯然神伤的男人判若两人。

许诺言望着他,眼神略显犹豫。

她很想询问他有关父亲的事。

震惊之后,心里实在有太多疑问。

相信父亲在“齐天城”中出现之前,定是与齐商取得过联络。

还记得他某天早上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当时只说打错,可挂断之后他就一副很奇怪的样子。

想必那个电话,就是父亲打来的。

而在她与父亲见面之前,他们两个到底说过什么?父亲又为何跑去了“齐天城”?有关他母亲的事,齐商一句都没提…他不关心吗?不想念吗?许诺言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眼底,那一抹忐忑与迟疑。

齐商淡淡地望着她,良久放开了她的手,收回目光,脸色镇定。

他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看到没有,就在这里…大了不少呢。”躺在产检床上,医生指着屏幕,笑着对许诺言道。

夫妻俩一块随着医生的手指,努力地去看黑白屏上的画面…只看到一颗如梨子般大小的物体,随着许诺言的呼吸轻微地动。

“…它的头在哪儿?”许诺言小声问,眸光闪亮亮的,都是喜悦。

“这边,”医生又指了指圆弧较缓的一侧,“还不是特别的分明,不过从现在开始,未来的两个月内,胎儿的成长速度是非常快的。

要不了多久,头部,四肢都会变得明显。

下次你就能看得更清楚了。”“她的身体还好吗?为什么总是看不出


状态提示:第36章 再见--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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