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尤姨娘就说,我们自己房里的银子还要应付何种开销,哪里有闲钱给她?”令儿掩口笑道:“我怕是孙少爷出生以后,要用旧衣裳做尿布了。”
“旧衣裳才好呢,旧衣裳它软和,小孩儿皮肤嫩,等你生了孩子就懂了。”刘天宝冲令儿扁扁嘴,拿走了她面前那个最大的蜜桔。
阮二冲刘天宝头上拨了一把:“你小子别欺负令儿,说的跟你下过蛋一样。”
“还护上了?”王贺掩口冲刘天宝使了个眼色。
门帘一掀,扯得门上风铃叮泠作响。刘天宝忙跳下凳子:“客官您……”
刘天宝正欲跪下,来人却抬抬手:“你们东家呢?”
“在里面。王爷稍坐,小的给您叫去。”刘天宝说着,把王贺阮二两个拉进了后堂。
“端王爷,我给您烹一盏恩施玉露吧?是才下来的,还是以处子口唇采得的呢。”令儿莞尔,店里才进的一点儿好茶,连封都没拆,萧容湛来的好时辰。
“你家小姐胃寒的毛病可好了?”
萧容湛这一问,倒把令儿给问乐了,心想这端王爷竟是个实心眼儿。胃寒都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他竟还记得。
“喝了王爷给的姜粉,没几天就好了,再没犯过。”令儿笑着一屈膝:“王爷您等着,我给您烹茶去。”
说话间,元熙已经进了大堂,萧容湛上下一打量,这几个月不见,元熙也有些丰腴,好歹不似前几个月那样骨瘦如柴了。
“臣女参见王爷。”元熙微一屈膝,便被萧容湛搀扶起来:“何必这么多礼呢?”
他这两个多月都未曾露面,想是忙得脚不沾地,人也愈发消瘦了。元熙温然笑道:“王爷今儿怎么得闲了?”
“本来是有事的,可又不能不来见你,免得你把我忘了。”萧容湛长吁了一口气:“偷得浮生半日闲,来你这儿坐坐,也是勉为其难。”
令儿端着小红木茶托儿来给萧容湛奉茶,元熙一伸手拦下,笑道:“王爷来我这儿坐坐,竟是勉为其难?那也好办,喝茶就不必了,免得王爷浪费光阴,要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呐!”
萧容湛抿着笑意:“哪怕是倾家荡产呢?能见你一面就好。”
令儿撅起嘴,绕过元熙,把茶点放在萧容湛手边,转身嗔怪元熙:“小姐,王爷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若连茶都不上,岂不是怠慢了王爷?”
元熙愕然望着令儿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被她震得一时语塞。萧容湛抚掌而笑:“好丫头,卿犹不改,令尔骤谏。”
“骤谏我也不改。”元熙嘟囔道。
萧容湛饮了口茶,想起一件事:“本王这一路过来,看见这街上的赌坊都关了,是兰成杰下的命令吗?”
令儿舔舔嘴望向元熙,元熙心中暗笑,那些赌坊开一日,就给兰成杰上一日的贡银,兰成杰爱财如命,哪里舍得下这样的令?
见元熙不说话,萧容湛心里便有了数:“前几日碰见六弟,他跟我说,兰成杰主动请旨禁赌三月。我想,应该是你的主意吧?”
“臣女因公谋私,还请王爷见谅。”元熙这一跪,倒萧容湛跪乐了。
“无妨。”萧容湛伏下身,凝望着元熙:“你谋私谋的好,父皇对兰成杰这一奏本大加赞许,还赏了他半年俸禄。兰成杰一高兴,就该把你那二哥给放了吧?”
元熙心里咯噔一声,怯怯望着他:“王爷都知道了?”
萧容湛轻轻哼了一声:“本王在刑部有人,你二哥的案子今日晨起就报上来了。按说大楚律法,杀人者抵命。可你说,你二哥到底该不该死?”
“他……”元熙咬住嘴唇。
“他打死赌场伙计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你知道这鸣金坊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吗?”萧容湛饶有兴味的望着元熙,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我大哥。”
元熙惶然抬起头,萧容深?!他竟然还经营赌坊?
大楚虽然不禁商贾,但为官做宰的人是绝对不许染指商场的,萧容深身为皇长子,下海经商也就罢了,竟然还经营起下三滥的赌场?而前世,自己对他这一门产业竟一无所知。元熙打了个冷颤,萧容深,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如今朝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不只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我。”萧容湛轻轻抚上元熙的发间:“你卫家打死了皇长子的人,不就是我端郡王在给皇长子找别扭吗?”
元熙低下头,轻叹一声。萧容湛微微一笑:“叹什么气啊?我又没责怪你。”
元熙把头埋得更低了:“臣女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敢连累王爷。”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萧容湛搀起元熙:“熙儿,你为何总是这般见外呢?动不动就下跪,一言不合就是请罪。”
“臣女给王爷惹了麻烦……”
萧容湛摇摇头:“不麻烦,皇长子总是想和本王较量一番,可这次,他连眉都不敢皱一皱。你做的好,一针见血,还让他没法翻身。”
元熙茫然望向萧容湛,才知道自己这次在皇子间的两股势力中着实搅起不小的波澜。萧容深经营赌坊被容湛抓住了把柄,他绝不敢跟容湛计较。一旦容湛把他经营赌坊的事情捅出去,他一定会遭到皇帝的责罚,虽达不到发配边疆那么严重,但仅仅为了一个伙计,实在不值当。
萧容湛笑的明媚如春:“我同你说这些不是怪你,而是告诉你这其中的关系。你虽然不在朝堂,却也在那些人的监视之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