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丧后的第七日,国子监的大门杳然打开,在京中逗留了许久的考生终于如愿走进了科举的考场。
一排排考生入鱼贯而入,鸦雀无声,手中提着竹篮,里面装的是文房四宝。众人皆是一身白色长袍子,远远一端颇有些*景象。
主考*坐在考棚对面的楼上,隔着窗子仔细观瞧。
“大人,那个就是京城首富卫家的公子。”手下的副主考指了指低头走进的成庸。
*早就对这人物感到好奇了,皇后当初为了让这个人落榜,还特意来求过他。他现在最想看到的,便是这个学子的文章。看看是真有实学,还是虚有其表。
“哪儿呢?哪个?”*左看右看,这些学子都穿的一样,也不知道副主考指的是哪一个。
“那个,就是那个高个儿的。”副主考抻着脖子说道。
*白了他一眼,真是废话,从上面往下看,看得出谁敢高谁矮?*随手用戒尺敲打着自己的脖颈,淡然道:“等着吧。”
亦不知等了多久,几个主考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大人,有人交卷儿了。”
“什么?”
众人皆是一怔,看看窗外,才刚将近夜色。
一个副主考揉揉眼睛,对房里的众位主考副主考说道:“诸位,我没记错吧,这才过去三个时辰。”
*也愣了一下,慢慢讲手中茶杯放了下来。
有人满不在意的笑道:“八成是看着卷子上的题目,一道也写不出,自惭形秽的走了。”
*勾勾手,道:“把卷子拿过来。”
卷子是封好姓名的,手下考监将卷子捧了上来,*接在手中,轻轻一展,不禁呵呵一笑。
众人见*笑了,纷纷围上来:“王大人可是笑这个学子胡言乱语?”
再一低头,众人道:“这笔字不错,可惜学的是宋徽宗。”
“宋徽宗如何?艺术造诣也是登峰造极。”*笑道。
这笔字儿,他倒是有些眼熟,这不就是皇后要他废掉的那张考卷儿吗?
“这么快就写好了?”众人还是不大相信:“当年王大人,还写了整整四个时辰呢。”
*笑道:“后生可畏啊。”
*凝视看着这张卷子,粗略读了一遍,略有些错愕,再又读了一遍,才读出些意思。众人也都是看的一脸的茫然,对*道:“王大人,这卷子似有些……晦涩。”
*皱着眉,又读了一遍,心里蹦出些疑惑。迎着头皮又读了一遍,只觉得大汗淋漓,两股战战。
“好厉害的一支笔。”他叫道。
众人听了*夸奖,纷纷去读那张卷子。
*坐在椅子上,半天了,口中还在回味。
范进中举里有那么一段儿,说考官将范进文章读了三遍,才解其意。这张卷子更加厉害,读的他汗如雨下。句句如剑笔笔似刀,针砭时弊,推陈出新,劈得他偷开肉绽。*瘫坐在椅子上,颇有些脱胎换骨之感。
“我不信商贾之家能教出这样的学生来。”*道。
“好文章,真是好文章。”众人读过之后,纷纷赞叹道。
*点一点头,难怪皇后特意送银子来恳求此人落榜,原来她是早知道此人并然名列前茅啊。
“诸君,你们看这篇文字,究竟该给个什么?”*问道。
“状元,”有人捋捋胡子:“老夫多次阅卷,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文章,我想,不会再有其他文章能超过此文了。”
*道:“将此卷收好,再与其他学子比较。”
……
卫府丢了皇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旻儿身上,府中也没人关心成庸是否高中,其实他中不中的,并不关乎性命,而且大家也都没什么期望。毕竟他已经搁置了半年书,就靠这短短几个月,能学出个什么来?
成庸回来的时候,老太太个俞姨娘也没有多问他,也怕他太走心,越问心情越差,万一想不开可怎么办。但成庸倒是没有那么多负担,他放下笔的那一刻,便已经胸有成竹。
“娘,家里有吃的吗?”他问。
俞氏抬头望望天,见现在不过是开考的第一天晚上,便知道他写不了几个字,肯定是卷面儿太难,不得已提前交了卷儿。
俞姨娘道:“有,娘给你拿去。”
成庸见俞姨娘有些小心翼翼的,便笑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俞姨娘看看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话,便道:“没怎么啊?”
成庸有些心惊,莫不是小旻儿出了什么事儿?
“娘,家里不会出事了吧?”成庸问道。
“没,没出事啊?”
“爹呢?”成庸四下望望。
“跟你林叔叔出去,找旻儿去了。”她道。
“林叔叔?林叔叔回来了?”成庸愣了一下:“这么说,旻儿有消息了?”
俞姨娘点点头:“听说越西州那边有人买卖孩子,官府抓住了卖孩子的女人,确定了是劫走孩子的刘贵妃。”
“那旻儿呢?”成庸急忙问道。
“还不知道呢,孩子已经卖了,刘贵妃说她把孩子卖给了一个乡下女人,你林伯伯就去打听,谁知道那个女人又搬走了。”
卫东书和林掌柜沿着邻居交代的几条路线,走访了几日,也没有找到买孩子的女人。这年月,儿子比钱贵重,买孩子的女人一定是担心有人会来找孩子,便带着孩子连夜跑了。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出去避避风头,这年头富人倒是可以狡兔三窟,可穷人未必能。说不定她在外面躲了一阵子,看看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