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吗?”成庸凝着她,冷笑一声:“先帝早有此打算,只等今年恩科一过,卫成庸高中三甲,他便会颁布赐婚的圣旨!先皇虽然驾崩,但先皇的旨意已经尽人皆知了!现如今,就连街边引车卖浆的小贩都知道,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大楚皇后的掌上明珠——宬香公主,即将嫁给大楚未来的三甲之一卫成庸!呵呵,这是多风光,多体面的婚事?!”
成庸掩面冷笑一阵,笑得宬香毛骨悚然,直打寒战,真不知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其实嘛,不过是,美其名曰。公主对成庸一见钟情,捧出了一颗真心,可公主有没有想过,我的心呢?我的心在哪里?我的心会流血,也会痛啊!”成庸在心口重重的锤击了几拳:“就是因为有了公主的这颗心,兰玉的心才被看的一文不值,成庸的心更是被视若无物。都是因为你!先帝本可以放过兰玉的,为了你能顺利的嫁你的如意郎君,才非要杀死兰玉不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公主,你是凶手!你们都是凶手!”
成庸扬天长笑道:“现如今,你们还想让我迎娶一个凶手过门,还想让我跟一个凶手白头偕老,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公主,你觉得这种事有可能吗?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我卫成庸成了什么人了?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
宬香倚在宝曦怀里,浑身都在发抖,脸色也变得惨白,连唇上都没了颜色。她嗫嚅了一阵,道:“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宁肯睡觉也不肯理我的缘故?因为你心里一直想着她?”
“是。”成庸斩钉截铁的说道:“成庸的心里一直想着她,此时此景,今生今世,兰玉都是卫成庸永远无法忘怀的女人。”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好,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是不是?”宬香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流出来。
“是。”
“你恨我的父皇,也恨我,也恨父皇为你而开的恩科,是不是?”
“是。”
“你每日到甘味居,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就是不想读书,不想参加今年的恩科,想让自己名落孙山,想让皇室面子大跌。你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拒绝我,为了打我父皇的脸,为了摧毁这场婚事,是不是!”
成庸重重喘息了一声,凝这宬香:“是!”
是?他迟疑了许久,还是把这个近乎绝情的字眼儿说出来了。宬香惊惶的望着他,多希望她听错了,多希望他下一刻能把这个冷酷的字眼儿收回去!可他没有。
“当年励志参加恩科,就是为了博取功名,好求娶兰府的兰玉小姐。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恩科,读书,一切都失去了他们本来的意思。圣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为什么我翻开书,看见的只有杀戮,只有毁灭,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成庸捂住头,他被自己这番歇斯底里的宣泄震得晕头转向:“公主,我卫成庸到底哪里得罪了公主,要您这样折磨我?”
“折磨?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对你来说,只是一种折磨?!”宬香踉跄几步,终于慢慢的,哀哀的,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成庸,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后悔了,我不嫁了,我这就去跟母后说,我不要嫁给你了。”
“我不嫁了……”宬香抽泣着,跑出空殿。
宝曦看看成庸,又看看宬香,两下里有些为难。她不知道是该劝劝大少爷去暖公主的心,还是应该劝公主放弃大少爷。
成庸没什么反应,还是像个幽魂一样,默默地站在原处。
“哎呀!”宝曦搡了一把,追出门去:“公主,公主您慢点儿跑。公主!”
宝曦比宬香个子高,腿长跑得快,趁宬香还没闯进北宫正殿前,一把将宬香挒了回来。
“公主,今日是太后家宴,大殿里坐着的都是些皇亲国戚,您若是在这个时候冲进去说这件事儿,岂不是要让太后和皇上的颜面扫地吗?”
宬香抽噎着,已经哭得大脑一片空白,口中喃喃的只有一句话:“我不嫁了,我不要嫁给他了。”
宝曦去了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宬香已经哭得娇喘细细,额间透着薄薄一层冷汗,鬓发也跑的微微蓬松。宝曦扶过她,柔声安慰道:“公主,大少爷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兴许过一会儿就会来给公主赔罪了,还是让奴婢先帮您梳妆一下吧?”
宬香抽抽涕涕的望着宝曦,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宝曦,我该怎么办,我杀了成庸最喜欢的女子,他恨死我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宝曦轻轻抚着她的肩膀,温声道:“好公主,人怎么会是你杀的呢?你事先不知道这回事儿,你爱慕大少爷,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呢?不知者不为过,这件事儿就算要怪,也断然怪不到公主头上。大少爷只是见那块玉摔碎了,这才跟公主发脾气的,等他醒过神儿来,就知道是他欺负了公主,大少爷是懂事理的人,一定会来给公主赔罪的。”
元熙摇摇头:“他不会,他恨死我了。”
宝曦扶住宬香的肩头,将她脸上的泪痕尽皆擦去,柔声道:“我的好公主,你看你现在这样,头发乱蓬蓬的,脸上的妆也花了,要是叫别人看见,岂不要笑话吗?奴婢给您好好梳妆一下,换身衣裳,有什么话,一会儿宴席散了再跟太后讲,好吗?”
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