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英等皆站起道:“此正是属下效劳之时,大人但请吩咐!”
于志龙略一沉吟,道:“如今得了沂水城,正需有人主持,临朐可由主簿程世林担任,士衡兄暂待沂水城县尹可否?”谢林字士衡。
谢林本为临朐县尹,于志龙属意将他调为沂水县尹,是看重他治政之才。虽是平级调遣,按元制,临朐和沂水县都是下县,人口数相仿,不过临朐毕竟是近邻益都城,交通较为便利、物产较为丰富,相对而言,沂水城算是一个贫瘠的下县了。
在过去,这种调遣有些官员下贬的意思。不过谢林泰然自若,毫不犹豫道:“能为大人分忧,属下之幸也!只是属下几乎是孤身而来,此地衙署、役夫、民情皆不识,还请大人恩允,自临朐暂调数人相助。”
“无妨,人数、人员尽由君选。事不宜迟,这就拟就文涵,发往临朐可也。”于志龙点头赞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林再是能干,一人也无法包揽一切。
于志龙转头对孔英道:“汉生可先暂为沂水主簿,元晦可为两地的廉访使,锡山为劝农使,为吾查究贪腐胥吏。恢复地方农桑可否?”孟昌字元晦,金炎字锡山。
三人未料于志龙安排如此高位,均心内又惊又喜,虽然如今靖安军只偏居一隅,不过以三人看,这于志龙不仅有大志,亦有相当才干,若能他日龙飞在天,自己早早报效,必有后期一展宏图之际。
当下三人堂前齐齐拜倒:“粗鄙之才,幸蒙大人不弃,愿效死力!”
于志龙展颜,开怀大笑,扶起三人就座。
随后劳景报,因石泽波、阳朔兵祸,本县县尹、县尉、主簿、典史等皆死,只余一个巡检司在。
元官制,六千户之上者为上县,二千户之上者为中县,不及二千户者为下县。后,又定江淮以南,三万户之上者为上县,一万户之上者为中县,一万户之下者为下县。上县,秩从六品,达鲁花赤一员,尹一员,丞一员,簿一员,尉一员,典史二员。中县,秩正七品,不置丞,余悉如上县之制。下县,秩从七品,置官如中县,民少事简之地,则以簿兼尉。后又别置尉,尉主捕盗之事,别有印、典史一员。
巡检司,秩九品,元官制,下县设巡检一员。
于志龙令那巡检上堂,这人见大军进城,本以为必死,不料于志龙和颜悦色道:新任县尹谢林在此,令他好生配合,迅速召集急城内现有的衙差,与靖安军一部至城内外宣告,安定秩序,防火缉盗。
这巡检小心翼翼的拜见了谢林,千恩万谢的先去了。
县里一些文书胥吏尚存,那巡检一一寻来,拜见了孔英、孟昌、金炎三人,按照原先的职属,孔英略作调整,开始分拨做事。
县衙人员初步召集后,各项行事有了规划,很快城内外秩序大定,谢林、孔英等办事果断,更难得查验事端仔细、谨慎,事必躬亲,没有当今元廷上下的浮躁、虚华,靖安军里又严禁各种礼金、份子钱等,这些旧元胥吏跟着做事,首次见了,俱暗暗称奇。此后谁也不敢从中私自牟利,沂水城吏治倒是变了一番气象。
这日早班,先让原先县衙差役、胥吏暂且至别院檐下等候,孟昌一人伫立在后衙庭院良久,远望碧空如洗,十几朵白云如硕大的棉絮低悬半空,随着风缓缓飘动,孟昌心内思潮涌动。
金炎过来看他模样,心有所感,笑问:“元晦可有感悟?”
孟昌回过神,轻笑道:“往日我等激扬文字,粪土元廷朱紫,空有一腔为民热忱,可叹不能尽展一身所学。平日的为民请命诉冤还召来许多无良官绅的怨恨,险些命丧黄土。今蒙飞将军不弃,终有大展拳脚机遇,际遇之妙,如白驹过隙,当真令人感叹!”
金炎点头道:“吾观这飞将军是做实事的人物,容不得虚言,妄言,机遇难得,吾等当谨慎行事!“
“君子曰观其行,听其言,汉生兄曾大赞飞将军乃浊世出尘之姿,有匡扶社稷之力,今日虽见其二三事,已得其神。不虚言矣。”孟昌道。
孔英自外快步进来,听二人言谈,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既是对飞将军而言,于我等何尝不是如此?如今诸般事务繁忙,正是吾等为大人分忧之时,诸君努力!”
孟昌、金炎拱手肃然道:“聆兄教诲,当粉身碎骨以报知遇之恩!”
三人互道保重,分头唤来下属,一一问询原先旧事,再继续翻检收敛的各类文书、账册,通览全文,有了大概印象,遂吩咐各色下属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