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落本是乞蔑儿留客用的院落,刘正风老婆见地理幽静,与周围几乎隔绝,索性将其作为储存财货之地。每日院门落锁,只有她才有钥匙。
当刘正风发现府内有元军强攻而入,自己已经无法外逃时,立时下定决心,带着亲卫和老婆等人躲进了这个院落。
不过这个小院有一角的厢房是与其他院落的房屋紧密相连,若从房顶绕过去,还是可行的。
此时刘正风正一脸懊恼,前几日于志龙就曾与他讨论益都可能近日出兵,提醒他做好应对,明雄也紧急禀告刘启宅内有异常,自己虽然有了戒备,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这个刘启竟然已经反水。就在刚才的偷袭中,有亲兵认出前来偷袭的人马就有刘启所部,其中还有几个刘启的亲信。
由于事发突然,众人没有准备,元军冲进来后,亲兵们很快就被放倒了好几个,要不是靖安军的士卒授命警惕些,特别是有了屋脊上靖安军的暗哨及时示警,给了大家一点应对的时间,只怕一个冲锋,刘正风等就都被元军或俘或杀了!
“消息送出去了吗?”刘正风再次急切问道。府内的花炮,响箭等报警物要么被毁,要么被敌所缴,只能依靠士卒冲出去求援了。
“先后有两个弟兄冲了出去,方向是南门,那里离曲波将军和靖安军最近。只要消息送到,援军很快就到!”一个亲兵答道。另一个亲兵给刘正风等伤员简单的包扎伤口,现在院里可战之兵只有四十余人,其余的都死在偷袭中。
“只是不知这两人究竟能不能平安将讯息送出去?”亲兵喃喃道,他声音虽轻,但是跟前的刘正风听得一清二楚。
刘正风明白这亲兵的心思,此时大家被困于此,眼见着元军就要再次发起进攻。就在刚才院外的元军明显增多,不少元兵已经开始攀爬屋顶,想着从房屋相连处冲过来。
“哭甚么哭?都是你选的好管事!”刘正风狠狠喝骂正在哭哭啼啼的自家婆娘,再对周围的幸存士卒道:“现在城内杀声四起,想必城外的各部都已经知晓,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救援的!”刘正风此时只有大声安慰众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不知纪将军还有何吩咐?”这是刘正风问身边的一个靖安军牌子头。
“回顺天王,我等今日只是被派入城协防,其余之事小的确实不知。想必纪将军定有后手!”
“纪兄弟一向稳重,能遣诸位前来,必然料定此时形势蹊跷,如今城内有变,城外定然亦不靖,无论我等是否能冲出报信,想必他必有应对之法。大家只要好生坚持,不出两炷香光景,援兵必至!”刘正风转身给众人打气,他说的也不错,城内动静这么大,城外各部不可能不发觉。
只是元军今夜偷袭,当然不会放任城外顺天军各部不顾,这刘启狗才暗中投了鞑子就是一手,刘正风心内不禁忧虑城外其余各部的安危。但此话大大泄气,他是绝不敢说出口的。
那靖安军牌子头身上虽有伤,好在不重,虽然形势不妙,但他并不慌张。
就在前日纪献诚秘密召他叙话,内容震惊得他目瞪口呆。他本是当地驱口,家小尽被编入贵蒙大户为奴,若不是于志龙解救,全家现在能否尚存都是未知。因他感恩图报,作战勇敢,与刘正风等无任何瓜葛,纪献诚秘密筛选多次后终于敲定此人。
此时这牌子头站在刘正风身后,心情复杂的看着刘正风给其他人打气,手中钢刀不由握得更紧。
原来纪献诚当晚对其仔细询问,判断其忠心可期后,才语重心长的小心提点:“刘天王目光浅陋,排贤忌能,飞将军因顾念大局而一直隐忍不发。然大敌当前,将帅不谐,事危矣!某观鞑子近期必将来犯,此次必是挟泰山之重。今飞将军为吾等甘冒大险,亲去南方袭营,某授命镇守,却不愿再见此危局。飞将军乃天授之人,怎能受此羁绊!汝一家既深受飞将军恩义,可愿誓死报答?”
“愿听将军吩咐!”
“有情来报,近日大敌来攻,今遣汝带一队人至刘府护卫。若敌来,刘必死!即便不死于鞑虏,也要亡于汝刀下,此事决不可为外人知!”
这牌子头闻言如遭霹雳,好半天才醒过神,看着纪献诚面色严峻,知道不是戏言。
他为人勇悍,并不愚鲁,前期因作战勇敢而被选为于志龙亲卫。对于刘正风和于志龙之间渐渐暴露的隔阂多少知晓,故终于拜倒道:“小的蒙飞将军大恩,家小方能得活,今愿粉身碎骨以报飞将军!大人尽管放心,此事一了,小的绝不会活于世上!”
他想的明白,这等隐秘事决不能被人察觉,自己即便完成任务,纪献诚亦不会让他活于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纪献诚深深叹息,扶起他道:“出的吾嘴,入的汝耳,此事再无第三人知。汝尽可放心从事,家中亲小自有吾等悉心照料,若违此誓,纪某天地不容!”
这牌子头还在回忆,琢磨着找个机会下手,就听得院外一阵嘈杂。
“大王,鞑子上来了!”一个士卒喊道。
只见数十个元军士卒自一侧的房顶上顺着屋脊陆陆续续的冲过来,还有数十人抬着一根巨木开始冲撞院墙。院墙不过是青砖垒砌,根本经不住大力撞击,前后撞了十几次后,大片大片的青砖纷纷被撞塌,露出一个约两人宽的豁口。
不需刘正风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