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临朐一个小县之地除了大规模开垦荒地,翻修费田外,一时也拿不出大量可用田地赏赐诸将,特别是有了万余流民等来投后,人多田少的矛盾更为突出。于志龙首先是保证本县之民必有田产,外来之民部分有田后,其余之人他打算以雇工承包,年底收成分红的方式,组织进行小规模化农耕或垦荒,或蓄养牲畜家禽。
而且靖安军还有不少的军田,军中高级将佐这次也分了不少良田,这雇人耕作也是必然,毕竟将佐们不可能自己放下兵器去务农。
前面鼓励小农结社,集中人力,物力等就是为了避免各家自扫门前雪的单干模式,虽然小农对自家粮田的收成极为关心,一般能够辛勤劳作,这种热情确能极大的激发农事的恢复,不过限于组织能力和自家利益局限,往往不会主动相助邻舍,而且又因为能力有限,许多耗费工时多,工程量大的事情单靠一家一户又根本无法完成。
结社方式可以有效集中部分农家的力量;至于军田和诸将赐田的雇人耕作,于志龙决定采用更大规模的结社雇佣模式。
为了更好更快的恢复,发展生产,于志龙决定招募部分流民,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出工出力者皆可。
择青壮者耕田,妇孺老弱可蓄养家禽,畜类等。归附的流民家眷可充分动员起来,这样人有所劳,心有所属,大大避免了无事滋扰地方的隐患。
谈起打造农具,修缮灌溉设施,于志龙,谢林一时也难有好的解决办法。
元廷对铁器等一向管控严格,甚至到数家合用一把菜刀的地步。元廷立国至今,官办各矿的开采和冶炼多已费驰,年所得铜铁愈少,私营开采之所得又价格日高,故而锄、犁、镰刀、钉耙等物的添置绝非农家小户可轻易完成,寻常农家里这些农具齐全的并不多。
只有大户之家农具无忧。不过自抄没、分发劣绅,蒙色权贵之家资后,新民户增加骤多,并不是各家都能得全。
特别是本次战前,为了打造刀枪箭矢,完全用尽了县里和铁匠铺所库存的熟铁。铁质耕具的不足也不可能自元廷控制区购买,这也是于志龙打算以结社和大规模集体劳作为主的原因,这样牛马和耕具至少可以互通有无,能大大提高劳作的效率。
田烈有些担心道:“指有长短,人非一类,将军心思定然多在于营伍,这民事兴败还得多赖于地方官吏。此法所行虽能聚众人之力,不过若长期颁行是否会产生如伪元胥吏之弊端,不思进取,反侵民脂民膏呢?”他是担心这种模式长久实施后,官府监察不力,社长等难免私心作祟而侵占社民。
谢林虽然赞叹结社劳作的方式,不过对于这个担心却不做表态,田烈本是隐于市,无牵无挂,故言语无忌。听到田烈发言,谢林转头看向于志龙,不知他如何作答。
“世上本无完美之事,此法只是应急之措,若能解燃眉之急,当可继续筹划完善,无论是结社还是大规模劳作,皆需首要之人加以引导,我等所要做的主要是尽可能规划好监察体制,择秉性方正之人行之,至于监察者之来源,暂且定为一为县吏,一为民间德高者,两者同履其职,不可偏废;另外这耕作和最终收获必须践行多劳多得,不劳不得的原则。”
于志龙一时边想边说,田烈听了倒是不觉耳目一新,追问道:“不知将军所言的‘劳’意指何?”
“自然是多出劳力,不误工,不拖延为主。”
“不过农事有百般事项,翻土,施肥,除草,灌溉,驱虫,收割,脱粒,搬运,不一而足,事有不同,如何断其劳之多寡?”田烈再问。
“县里可出结社劳作大纲,敲定细则,具体评判则有本社之人共同商定即可,毕竟社不同各人出力的多少也不同,不宜一刀切。还有,劳心者亦得有所得!”于志龙说到这,看向谢林,“如何尽快拟就大纲就需谢县尹多操劳了!”
“长者令,不敢辞,固所愿耳!”谢林赶紧欠身回道。
随后谢林直身道:“耕作之事,若要快捷、省力,离不开牛马之力,农具之擦拭保养。属下以为凡照顾牲畜和农具得力者同样应以劳者待之,而妇孺虽然体弱,然在饲喂牛羊,家禽诸般事项也能尽力,当酌情计其劳,不知可也?”
“大善。”于志龙赞道。
“另城南,城西多丘陵,多山,多滩涂,属下以为不妨鼓励流民多播种牧草,以便蓄养牲畜和家禽,多种速生木,以便今后可取柴薪,这植株之利皆归所出力者。如今城内外民口大增,这到了冬日的取暖就是大问题,若不早做筹算,单靠山岭上现有的草木恐难持久。”谢林继续奏道。
于志龙和田烈齐声赞叹:“难得谢县尹心细如发,此当行之,勿迟!”
于志龙原先是起了个大纲概要,与谢林、田烈一番详谈后,考虑到这些细节顿时头痛。打了胜仗后,自己反而觉得更加有了压力。民事急如火,诸般事务也是耽误不得,要想让手下这些军民吃饱穿暖真是不易。
其实谢林心里更加诧异,不料于志龙对农事知晓不少,特别是筹划核算居然颇有条理,就算是与经验颇多的户部员外郎也不相多让。自己以前空有力气却无县达鲁花赤乞蔑儿等的有力支持,只能尽力维持本县运作,如今难得于志龙如此关切民生、民政,自己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现在靖安军不过拘于一小县,倘若真有龙腾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