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橙黄绿青蓝紫,眼前是五彩斑斓的身影在重重叠叠。飞翼倚在戏子的肩膀半眯着双眸,已经无力再去辨识从身边一一掠过的人影,她把目光定格在正前方那一处炫目的光亮,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背光而立,耀眼的阳光沐浴在他身上,竟有着说不出的超然脱尘。
“五师兄……”飞翼几乎脱口而出,虚弱的嗓音有一丝激动的微颤,那人蓦然回首的同时,飞翼抬眸讶异地看着戏子棱角分明的下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戏子此刻的倨傲与冷漠。怀里的心突然又揪疼起来,撕裂般地生生冒出淙淙鲜血。
戏子把她抱得更紧了,走向门口的脚步却放慢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痛苦挣扎的飞翼,再看一眼门口岿然不动的颀长身影,那双投射过来的笃定眼神生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戏子抱着飞翼一阵风似的从淡云步的身边一掠而过,动作之快令飞翼简直来不及正视那淡漠的英俊男子一眼。
淡漠?他为何还是如此淡漠?难道他没有看到另一个男人正在用一种十分**的方式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眼中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潮湿,一颗晶莹的泪珠片刻便悄然滑落。即便心如刀绞,她依然倔强地抬起脸庞,期待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门口那一道孤傲淡漠的身影。
四目相对,淡云步依然是那双透着笃定却依然淡漠平静的眼眸,然后,他静静地跟了上来,依然是没有一丝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幽深的眼眸几乎看进她的心里去。
转眼已经被戏子抱上了马车,车内很宽敞,飞翼任由戏子将自己轻轻地安置在软榻上,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没来由地心慌。
戏子转身欲退出去的那一刻,她艰难伸手,无力地攥住了他的衣袖,一手抚着胸口,断断续续说道:“戏子……你……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伤害他……”
戏子怔忡间突然笑得很无力,“风间飞翼,难道在你眼里,我无情戏就是这么卑鄙的人吗?”他回头看着她,眸光闪烁,笑容如黄连般苦涩,“你就对你的五师兄这么没信心,以为谁都伤害得了吗?”不等飞翼作出回应,他转身掀开车帘,毅然决然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飞翼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紧闭双眼,无可奈何地迎接黑暗。
马车急速前进,一路的颠簸都没令她醒过来。
驾驶马车的两人各怀心事,偶尔会相对而视,有些心思仿佛是一目了然。
到达迦叶寺已经临近傍晚,寺内众僧没有一个人敢阻拦戏子的横冲直闯,很快飞翼被理所当然地安置在了禅房里。
天很快黑了,布满星辰的夜空深邃而悠远,躺在木榻上的飞翼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紧蹙的眉头隐隐渗着汗珠。戏子拧干浸在水盆里的毛巾,随即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擦拭。
倚在门边的淡云步静静看着,深邃如夤的黑眸里看不出一丝波澜,或者,他只是把那些波澜隐藏起来,不让世人去发现。
这一夜,月朗星稀,他们静静守着木榻上熟睡的女子,不曾合过眼,直到东方天际隐隐泛出鱼肚白,天,也随之亮了。
飞翼渐渐苏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腥红,慢慢的,她的眼前开始清晰起来,两个略显憔悴的面容几乎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目光扫过戏子,最后落在淡云步的身上。
那深情脉脉的目光在戏子看来竟是致命的锥痛。
他们四目相对,深情凝望,周身的一切,连同戏子,仿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陪衬。
淡云步,这个男子淡漠的表情下,有一颗热血奔腾的心,是除了飞翼,任何人无法读懂的汹涌爱恋,他可以对任何人任何事淡定如水,却依然没有办法对眼前的女子冷漠。
他突然轻轻一笑,转身走到桌前,在飞翼和戏子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一杯鲜红的血液已经递了过来,他的左手垂在身畔,还在滴血。
他看着满脸惊讶的飞翼,莞尔笑道:“小师妹,喝了它,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飞翼困惑地摇头,她看了一眼身旁表情同样疑惑的戏子,再看着面前盈然而笑的淡云步,总觉得那笑容背后的五师兄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恬然淡定。
没等飞翼回神,戏子已经站了起来,他透着惊喜的眸子直视淡云步:“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袭紫衫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连同她银铃般的声音一起震慑住了屋内的三人:“没想到,仅仅一个传说,你也信了。”
不顾身边两人更加困惑的目光,云步只淡淡而言:“只要可以救她,就算只是一个传说,我也愿意相信。”
风间紫漫步而入,她温柔的目光落在正从木榻上下来的飞翼,乍一看,妹妹显然清瘦了不少,和她最后一次见她时简直判若两人。
有短暂的沉默在四人间流转。
紫看着淡云步,莞尔笑道:“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么,可以解救飞翼的人也不只你一个。我是姐姐,飞翼是妹妹,这种事,应该让姐姐来做。”柔软的话语里隐着难以忽视的坚定。
被蒙在鼓里的飞翼有些按耐不住了,她看着风间紫,果断地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阿紫,难道七情花的毒,有解?”
紫微颔首,隐着淡淡哀愁的眸子不期然地对上淡云步黯然的双眼,轻叹一声,她看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