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年忽地愣住,大少爷为何少了那份执着痴劲儿?不对劲!眉头微微皱起,侧于身周的手臂暗运内力,他看向眼前“大少爷”,冷道:“你是何人?为甚么能够模仿他人?”
“哈哈,‘四狂怪客’张继年当真好眼力,竟一眼窥出幻术破绽。”华丽服饰的“大少爷”此刻竟露出极度扭曲的表情,仿佛被刀削斧刻时的表情,一技之长被人识破不露出这般表情才是有鬼。
“你识得我就说明,你的目的是我,这么说来你是杀手?”张继年近年来黑白两道皆得罪个遍,确实受过几次暗杀,不过都逢凶化吉。
“某是『潜龙』成员,特来杀你。咦哎,呃。”他正在洋洋洒洒介绍自己,谁知道张继年却在此刻上前攻击,猝不及防之下瞬息受制,别提多狼狈了。
假大少爷怒道:“张继年,你妄为江湖中人,竟做此等下流卑鄙之事!”
“他制住你理所当然,出任务前竟未查清暗杀对象习性,你身为『潜龙』一员当真失败。”张继年尚未开口,便有一人替他道了出来。来人步法轻盈,未有丝毫响动便已欺身而来。他身着淡青衣衫,镶玉金丝带紧腰,头上一个斑竹冠束发,与那精致非凡的脸庞甚是相衬,无论是眼、是鼻、是唇都是极完美的,他就好像是上天雕刻的杰作,俊逸无缺。
张继年一手擒拿着刺客,另一手指着来者,道:“你是何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近,已彰显此人武功不俗。
“在下杨柳风。江湖浑号‘一叶不沾身’。”俊美男子抱拳行礼,自报家门。
“你刚才说的『潜龙』是为何物?”张继年不知也未装作知晓,他直言不讳自己的疑惑。面对眼前这位敌友未明的对手,张继年丝毫不起杀意与戒备,而是像平素笑谈一般,问出心中困惑,当真好心性。
面对张继年的唐突之言,杨柳风不甚在意,依旧泰然自若面含笑意,“『潜龙』是江湖上的暗势力,手段实力不输于任何门派,包括剑渊!而之所以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乃因一桩旧事。”
说江湖事如谈话家常!一身气度不落凡俗,深不可测。张继年表面疏狂粗心,但内里也不乏判断力与眼界,因此他做出的判断未曾失误。
“甚么旧事?”
“当年伏击‘剑动九州’御龙神!致使他无有参与龙府大比的资格,这单子不轻,落在『潜龙』肩上却好似鸿羽,分外不觉艰难。”
“难道『潜龙』不怕这位剑神报复?”张继年嘲弄道。
杨柳风轻笑,“当然怕!因此他们又密谋了一次杀局。可这尊大人物实在太过厉害,最终又是未尽全功。”
“你怎么知晓这桩旧事?”
“我是当年那桩旧事的参与者。”
“参与者?九剑门之人?还是『潜龙』部众?”
“你说呢?”杨柳风笑道。
“我不明白,你明明有大好时机杀了我,为何不动手?”张继年确实不懂,若是杨柳风在他制住此人之时,突下杀手,他绝对非死即伤。因此他不懂。
“若是一般江湖中人,我绝对这么做。可当我看到你制住那废物的同时,我打消这个念头了。不规矩的人,最适应突如其来,我没有把握取胜,况且我还有其它办法使我任务不失败。我的任务非是击杀你。”
“甚么办法?”
“招揽!”
张继年闻言笑了出来,寂静的荒村,只余这疏狂的笑声。
“很好笑吗?”
“不好笑。”张继年强忍笑意,面对一位笑里藏刀的杀手,他不会不惜性命肆意挑衅。他转移注意道:“把握?不试过怎么会知道有无呢?”
“对啊!把握这种东西,不试过怎么知道!”
一道冰冷声音突兀响起,与此同时,股股凉意忽地在杨柳风背后蔓延,待他反应过来,一口寒光幽幽的长刀,已是架在他的脖颈处,性命如无根浮萍摇曳不定,俊美清朗的脸上再无丝毫笑意,只余苍白与自嘲。
“果然,未出手是明智之举。”
整个荒村莫名起了风,干枯无有叶子的树枝随风而动,宛若地狱鬼爪,夜空阴云缓缓消散,月亮隐现光华。月华之下薄如蝉翼的长刀明晃得很,闪的张继年眼眸微眯、杨柳风身心微颤。
“追的真紧啊。”张继年感叹道,他原以为钩芺早就放弃离开,没想到竟时刻紧随。
“我知道师兄对岭主之位有意,但你为何突然改变想法,不参与竞位?”即使面对尊敬的师兄,钩芺的声音也无变化,依旧冰冷,“莫非因为那几名罪人?不值得啊师兄。”
“他们不是罪人!他们有名有姓!”张继年突然控制不住,挣扎般开口,“穆四通、康宁、玄风……”
“穆四通、康宁、玄风、德炳韶、文招你们要干甚么?快回来,岭主要求尽速撤离。”四周火光缭绕,烧得到处断壁残垣,墙倒树绝。无数人影在火焰的舞姿里摇曳,或逃离,或挣扎,或求救。他们有的是江湖中人,但绝大多数是毫无武力的普通人!
“大哥,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命丧火海?”玄风质疑道。
“可……”
“我要去救人!我们的计划本是为我们谋一个生存的机会,却不是灭绝人性,伤天害理!”
“这些年,山门内被仇恨蒙蔽眼睛了。我不希望双手再沾染鲜血,我要赎罪,为山门赎罪。即使烈火焚身,生机尽无。”
“我们几人本不相熟,因着这次计划、这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