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两个穿制服和一个穿西装的人,来到了光辉置业公司办公楼。
前台美女问:“请问,你们找谁?”
一位穿制服的拿出工作证递给前台说:“我们是区法院的,来你们公司了解一点情况。请问,谁是负责处理拆迁补偿款的?”
“拆迁补偿款?”
“是啊,就是给拆迁户支付补偿费的。”
前台美女还是没听懂事由,就领着他们来到了会议室。“请你们稍候,我去报告公司领导。”
“好的,谢谢。”
客人们一边等候,一边欣赏挂在墙上的那些图片:项目用地平面图、项目用地规划图、项目建筑规划图、建筑外观效果图、户型平面示意图、室内装饰效果图等等。
很快,前台美女带着一位公司领导来了,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总经理,祝总。”
“你好,你好,幸会。”
祝建平与客人们客套几句之后,就问:“请问,你们需要了解什么情况?”
其中一法官说:“是这样的,你们的‘光辉岁月’项目有一个姓周的拆迁户,他儿子3年前去世了,现有一个儿媳名叫金玲。这位周老伯独自拿了全部的拆迁补偿款,没有给儿媳一分钱。现在金玲起诉到我们法院,我们特意来调查取证。周老伯究竟拿了多少补偿金,这需要你们公司提供有关合同和收款付款凭证。”
“是吗,儿媳告公爹,为钱打官司?”祝建平稍有一点意外。
一法官:“这算什么,夫妻、兄弟、父子等等,家里人为钱打官司的并不稀罕啊。”
另一法官:“经济纠纷协商无效,诉讼就是终极解决办法了呀。”
祝建平:“‘终极办法’?恐怕诉讼终结之后,执行也是个问题啊。现在哪个法院不是执行庭的积压案件最多呀?你们那里可能也不会例外吧?”
一法官:“哟,祝总你还蛮专业的嘛。”
“谈不上,都是听说的而已。”祝建平见那位穿西装的客人一直没吭声,就问:“你应该是律师吧?”
那人笑着递上一张名片说:“祝总你好,我是原告的律师,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
祝建平:“我说嘛,案子还没开庭,法官怎么会做收集证据的事呢,这应该是律师的工作呀,呵呵。好,我现在去财务部拿你们需要的凭证,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啊。”
“好的,麻烦你了。”
祝建平出去之后,两位法官就悄声议论起来:
“听说这家公司就是商业步行街的开发商,‘光辉岁月’楼盘已经开工建设了。你说,我们要是开口要买两套房子,价格是不是能够作特别处理啊?”
“这个,有可能,但是不好直接开口,要好好策划,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理由、合适的方法。”
“对对对,好好策划,这个楼盘肯定会走俏,买到就是赚到。”
“那还用说,现在好多楼盘都是‘日光盘’,一天就卖光。还有的房子一天一个价,有炒房的投资商在背后操盘。”
“我听说,‘光辉岁月’这个项目的征地受阻了,估计会要向我们法院申请搞强制执行。我们可以先跟院长打好招呼,跟国土局协调一下,再由国土局出面来跟开发商协商房子价格的事情,这样或许要好办一些啊。”
“对啊,我们以单位团购的名义买它10套8套的,这样一来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什么?10套8套?我可没那么多钱,你有啊?”
“你犯傻啦?转手卖指标啊,只要把购房合同的姓名改掉就成了。人家单位集资建房的指标都要3万5万一个,这,你不懂吗?”
“嗯,轻松赚它个几十万,没有任何风险,我怎么不懂。”
……
又过了几天,那两个法官和那个律师,来到了周老伯家。街道办刘主任也来了。原告和被告都在场。
法官取出一份盖有法院大红印章的《民事判决书》递给周老伯说:“本案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原告的诉讼请求基本合理。现已由本法庭按照简易程序审理完毕。依法判定:周家华应将全部拆迁补偿所得中的40,金额合计28万元整,支付给金玲。本案受理费1800元由被告承担。周老伯,你如果不服判决,可在15天之内提起上诉。你现在要在这份判决书上签字。”
周老伯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咬着牙,身体一动不动,也没看那份判决书一眼。
那个律师取出手机,对现场情况拍了视频和照片。
……
再过了几天,金玲带着儿子一起来到街道办,向刘主任报告说:“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见到我的公爹公婆两个人,他们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都不见了,家里一个大的皮革袋子也不在了。”
刘主任大为意外,唠叨似地说:“天呐,眼看就要过春节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离家出走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能到哪里去呢?”
“我,我没有逼他们吧?”金玲胆怯地问。
刘主任:“这不能怪你呀,他们与法庭对抗,是要被拘留的,躲得过初一他能躲得过十五吗?真是老糊涂了。”
喜子心里明白,爷爷奶奶不见了,他立马就哭喊起来:“爷爷,奶奶!我要爷爷,我要奶奶,啊——”
金玲被喜子的哭声刺激了,眼泪奔涌而出。她平日就性格内向,是那种有泪无声的人。她想控制住泪水,但怎么也做不到。她痛苦地在心里哀号着:老公呀,你扔下我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