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次日中午,红彩妹妹还没起床,是她的手机铃声把她叫醒的。/27/27204/
她睁开眼睛一看,高强躺在她的左边。她再一转脸,看见林一健躺在她的右边。这是怎么回事?我在梦中?或者是在演出的剧情里?
她静下心来一回忆,才想起来,是昨天夜里酒喝高了。她抬起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都在。再看看高强和林一健,他们都是和衣而卧的。可问题是,高强和林一健,各人都有一只手不经意地放在她的身上。
红彩妹妹在眼睛复明之前,什么也没看见过,所以现在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敏感事情,她比常人要迟钝些的。
她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他们身体下面抽出来,再把他们的手从她的身上挪开,然后不慌不忙地说:“两位,帅哥们,没有听到电话响吗?”
高强和林一健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几乎是滚下了床。
红彩妹妹看着他们两个熊样、傻样的表情,她自己心里很乐活,嗲声说:“快把我手机拿过来。”
林一健就近在床头柜上拿了手机递给她,她一看,手机屏上显示是杨一导演的来电。
“喂,杨导你好。”
“红彩妹妹,你半天不接电话,在忙什么呢?”
“杨导,我没起床,忘了时间。”
“哎呀,你的命好,你忘了时间,时间不会忘了你。我就不同了呀,我要是忘了时间,时间就会马上抛弃我的。唉,我是劳碌命,停不下来啊。红彩妹妹,请你确认一下,今天下午原定的排练计划,你能参加吧?”
“能参加,我一定参加。”
“那好,既然你确认了,那我就通知下去了,下午2点,准时开始可以吗?”
“好呀,没问题。”
乘着红彩妹妹在打电话,高强和林一健争先恐后地下了楼,因为他们要争着先上厕所。
高强的腿要长些,跑在了林一健的前面进了卫生间。林一健就在外面不停地催:“快点,你昨晚没有我喝的酒多,应该先让我上卫生间的,你听到没有?快点!”
等了一阵,林一健心想总该到点了吧?可谁知,高强又在卫生间里面大声喊话说:“对不起,拉完小的,还要拉大的,你再等等。”
“天啊,你这小子!”林一健心里绝望地哼了一声,精神一松懈,身体就失控了,竟然尿在了自己身上,流在了地上。
……
这是一间剧场,晚上演出、白天排练。
此刻,在舞台上,扮演童年“红彩妹妹”和她父母的三个演员,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听导演讲戏。
红彩妹妹与高强坐在观众席上。其他演员和灯光、舞美,音效、造型、导演助理等工种,都在各自岗位上。
杨一导演在现场是核心人物,拿一个麦克风指挥一切。
杨导说:“大家注意,这是本剧的第一幕,情节内容是红彩妹妹在童年时患了一场眼疾,她的父母没有钱给她治病,结果导致红彩妹妹眼睛坏了。在此情况下,父母指望女儿将来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就忍痛将她送到了福利院。这一场戏有两处情绪高潮:一个是红彩妹妹意识到自己眼睛失明的那一刻,虽然年幼,但也必然有丰富的内心情绪;第二个高潮是在父母把她送出去之后,突然意识到从此将要永久失去心爱的女儿,心里就有翻江倒海的痛苦,第一幕就是在这种心如刀割的气氛中落幕的。”
杨导停下喝了一口水,擦了一把汗,接着说:“对于刚才的排练,我要指出的主要问题,一是在上面我说的两个情绪高潮之前,我们都没有形成低潮,结果导致高潮不明显、不突出。换个角度说,我们都注重了高潮,但因为没有低潮,结果反而达不到理想中的高潮,对不对?二是我们台上的小演员无意之中对台下的妈妈看了几眼,在演出时发生眼光乱射的情况,就会误导观众。三是红彩妹妹在与台上的小演员合唱时,两个人的二重唱和声,音准还有问题。”
说到这里,杨导有意看了红彩妹妹一眼。红彩妹妹点头,表示接受。
高强则对红彩妹妹的耳朵悄声说:“听说没有?那个演你童年的小演员,是杨导自己的女儿。”
“是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红彩妹妹感到新鲜。
“这是圈内惯例,事关利益,保持默契。”高强补了一句。
杨导再接着说:“四是这场戏的中间部分,台词对白仍然显得复杂了,虽然改过两次,但还要继续精简。这个问题,请高强务必在今天之内处理好。高强,有问题吗?”
高强举起一只手答道:“没问题。”
杨导随后又说:“还有,也是第五个问题,就是——扮演红彩妹妹母亲的演员,可能身材偏胖啊——我们推理啊,家庭经济非常困难,给女儿看病的钱都没有,那么身为母亲,她应该身材偏瘦才符合逻辑。所以,演员要确保在演出之前能够减肥成功,能不能做到呢?”
杨导说话时眼睛并未看台上的那个女演员,而是侧脸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小演员的妈妈——按高强所说,那应该就是杨导的妻子了。
剧场里突然安静下来,因为牵涉到一个换不换演员的敏感问题。按理说,导演有权更换任何一个演员,但那是指在正常情况下。现在的问题是,台上这个女演员,当初也是杨导圈定的人选,那时怎么就不嫌她身材胖?
不过,眼下杨导并不是说要换演员,而是要求演员瘦身,这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