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志刚下马车就被热情的村民们包围了, 众人一口一个“秀才公”的叫着, 哪怕他少年老成也颇有些面红。/60/60462/他一边与众人寒暄, 一边拉着身后的兆厉一起往上房挤去。
等二人到了上房, 那是头巾也歪了衣服也皱了, 看的屋里人一阵好笑。
李氏跟在他后面挤进上房, 看到他这样子心疼道:“看看你俩这样子, 要不回屋先换件衣裳再来?”
兆志无奈的摊摊手:“娘, 现在若是我们出了上房门, 怕是得一个时辰以后才能回来了!”兆厉在身后心有余悸的猛点头。
老陈头瞧了兆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兆厉, 见他面上依然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任何怨怼之色,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与姥爷, 村长和村老们讲了一番院试多么多么艰辛多么多么困难以后, 终于要开席了。
这宴席又掀起了一波高潮, 村里人谁舍得去食铺吃东西, 更何况袁厨子以前可是出名大酒楼的厨子!
那红烧狮子头一个个有拳头大小, 里面夹着饽饽碎,吸饱了肉汁又香又嫩,好几个孩子为了抢最后一口狮子头都打起来了!兆勇连忙上前阻止说后面还有好多, 孩子们这才停了手,耐心的等着新狮子头端上桌。
九转大肠则受到了喝酒男人们的一致好评, 肥嫩的大肠一点异味都没有, 里面加了些许的食茱萸透着丝丝微辣, 切成一口长短,一口一个下酒刚好。
上房都是喝酒的人,不一会一大盘子就吃光了,平日里都有些严肃的村老们不由的有些脸红,老陈头仿佛没看到一般,招呼小马赶紧又去拿了一盘。
一波一波的流水席,袁厨子忙的满头大汗,心底却也是欢喜的。院子里前几波吃完的村民们也不回家,坐在墙头上看着刚上桌的人,指挥着他们什么好吃。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陈家的宴席一直到月上梢头才慢慢停了下来,村里人酒足饭饱都有些犯困,好多孩子已经趴在自家娘亲的怀里睡着了。
这时候孙氏上场了!她指挥着帮厨的婆娘们把剩下的菜舀进一个个借来的大碗里,一一还给还在院子里主动帮忙收拾桌子碗筷的各家主妇们,可把她们都高兴坏了,连连对着孙氏道谢,把她哄的合不拢嘴。
待到人群散去,喧闹了一天的陈家小院终于安静下来。全家人都累的仿佛散了架,一动也不想动,全都瘫在上房的椅子上,老陈头看了看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让他们都各自回房歇息了。
回到小东厢的三房一家人看到兆志累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都心疼极了,也不缠着他多问,忙打水胡乱洗洗刷刷约好明日去姥姥家一趟就各自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玉芝就睁开了眼睛,发现爹娘哥哥们都已经在她身边的炕梢坐着小声聊着天,她嘟起嘴不满的喊了一声:“说悄悄话竟然不带我!哼!”
李氏好笑的过来拍拍她,把她抱起来换衣裳道:“这不是怕吵着你睡觉嘛,真是不识好人心。”
兆勇接话道:“芝芝,娘说你是小狗呢!”玉芝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说话,逗的一家人哈哈大笑。
玉芝跟着听完了兆志的院试的艰辛九天感叹道:“哥哥真是受了大苦了…”
兆志笑了笑:“我还好,多亏了芝芝做的煎饼和挂面,每日我挖两勺子肉酱与干蘑菇放进小锅里烧开,再煮一把面,很快就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蘑菇肉汤面了,再泡点煎饼在碗里,一碗下去又热又饱。有时候也煮了蘑菇和面捞出来倒点肉酱拌着吃。我看每次我煮面的时候对面的考生们眼睛都绿了…”
玉芝纳闷道:“二哥你既然说你们吃的还不错,那为何兆厉哥落榜了?”
兆志的神情变的诡异起来,有些难为情不好说的样子,众人不由好奇,催他快点说!
兆志轻咳一声道:“大哥他……运道不好,这次又分在臭号旁边……”
………………
众人全都无语了,这到底是什么运道!沉默良久李氏才开口道:“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第三回了吧,下回兆厉一定顺顺利利的!”
三房人一阵点头,仿佛他们点的越用力,兆厉下次就越顺利一样。
一家人出了小东厢正巧看到赵氏兆厉从上房出来,看样子他们已经与老陈头说了这个事了,赵氏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来,又悲伤于儿子的坏运气,又庆幸儿子不是因着才学不够白没考上的。
李氏跟着赵氏母子进了东厢,过了好一会才出来,直接与在收拾昨日糟蹋的乱七八糟的院子地面的陈三郎道:“回头玉芳出嫁,咱们还要袁师傅来忙一场吧,方才大嫂说袁师傅做的席面比镇上红白师傅的席面做的都好呢!”
陈三郎自然点头应下。又问道:“玉芳定了具体日子了吗?”李氏点点头道:“六月十九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日。这是姑爷与兆厉说的,若是大嫂同意了,那明日姑爷家会来正是请期了。”
陈三郎琢磨琢磨,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玉芳的嫁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时间上赶趟的,遂想着等待会去丈人家路上再与孩子们商量商量送什么添妆。
陈家一家人在李家村受到的欢迎不比驼山村差,一进村兆志就被人团团围住,还是李一土看着不好,叫上几个儿子把他从人堆里拉了出来一路小跑回家。
进了院门兆志擦擦汗道:“这也太吓人了!”逗的李家人笑得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