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盯着她,玉扇毫不心虚地跪正了身体,哭得更加哀伤。
关雎没她这般淡定,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掌心一片潮湿。
他似乎也听出了皇上话中质疑的意味,一时对以往所听闻的帝后深情生出了另一份认知。
慕容瑾突然冷淡地开口:“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默了默,慕容瑾又道:“关太医留下。”
关雎神魂顿时一震。
玉扇多了几个心眼,犹犹豫豫道:“皇上,娘娘久未醒来,还等着关太医看诊……”
慕容瑾习惯性的想发怒,他出口便是圣旨,很久无人敢反驳。可涉及到沈沉瑜,却下意识地妥协了:“稍后朕自会让他去凤仪殿。”
“那奴婢在外面等着,皇上随时可以唤奴婢。”玉扇背着慕容瑾放心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福顺重重地朝慕容瑾磕了一头,而后失了往日的傲气,面如死灰地慢慢在玉扇后面踱行。
余下的宫人们以为得了放生的机会,正暗自侥幸。谁知脚步刚一踏出殿门,便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玉扇无聊地站定脚步,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对从天而降的暗卫清理尸体的行动毫无兴趣。
福顺吓得浑身瘫软,虽然想过自己会死,可真正面对死亡时还是有本能的怯懦。
玉扇可惜地看着他还好好地站在自己身旁,便知道这阉狗的命暂时还是保住了。
但她也没有觉得太失望,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侍卫出现,将福顺带了下去。
玉扇把玩着手指,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殿门,数算着关雎何时能出来。
殿内,关雎惨白的脸色比床榻上的帝王好不了多少。
刚刚目睹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皇上那句“除了福顺,昨晚在浴殿伺候的人一个不留”,轻而易举地取了不少人的性命。
他从小学的便是救死扶伤,哪怕在利州时,亲眼见过浮尸遍野的场景,如今面对慕容瑾,上位者冷酷与铁血的手腕还是惊到了他。
“朕问你,昨日替朕诊脉时,可有诊到了什么?”
关雎不明白皇上为何有此一问,清秀的容颜满是忐忑,以及对皇上的畏惧:“回皇上……微臣……并未诊到什么。”
这样的回答,应该……没错吧?
慕容瑾目光冰寒,却认可了他的识时务,虽然留着麻烦,可过了玉扇的眼睛,就这么突然让他消失的话,难免不会惹皇后怀疑:“你明白就好。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尤其是对皇后……否则,朕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微臣记下了。”关雎惶恐地垂着头,将皇上的警告牢牢地放进了心里。
可——皇后?与皇后有何干系?什么话不能对皇后说?
关雎越来越觉得昨夜到现在就是一团梦,而他缠在里面,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瑾隐下淡淡的厌恶:“好了,你且去看看皇后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关雎如蒙大赦:“微臣告退。”
慕容瑾抿了抿唇,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忽然道:“盯着他,寻个合适的机会,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