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诧异地回头:“关太医,你跟在后面干什么?”不该留下来照顾皇上吗?
关太医惊醒,手指拘谨地摸着青袖,垂下的目光充满了不自然:“微臣为娘娘看伤……”
沈沉瑜没有拒绝他跟上,何况待会儿,他还要去给皇上熬治风寒的药不是吗?“玉扇,你留在这里。”
“是。”玉扇乖巧地应道,但步子没有收回地送娘娘出门。
玉琴慢慢有了力气,不顾未着寸缕的羞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想死的**让她本能地向沈沉瑜求情:“娘娘,救救奴婢,奴婢知罪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
玉扇瞬间将她重新踹回原位,贱人!“娘娘也是你能叫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沉瑜淡淡扫了玉琴一眼,刚才情形太乱,没顾得上处置她。而此刻更失了处置她的兴趣,反正有人清醒后会动手,她又何必急在一时?
“本宫为什么要救你?”沈沉瑜平淡的口气不掩厌恶,好笑她看起来像是以德报怨之人?
玉琴脸色顿时苍白,一直想不明白沈沉瑜为何在服了她送去的宁神汤后,还能出现浴殿,如今终于知道自己是钻入了皇后的圈套。
原来皇后早就洞悉了她的意图,还故意纵容她的所作所为,可笑她还自作聪明,以为能瞒天过海,爬上龙床做凤凰。
“娘娘……”玉琴慌张地想爬过去抱住沈沉瑜的腿,她再也不敢了:“不……奴婢错了……求娘娘救……呜呜……”
聒噪!玉扇嫌恶地堵上她的嘴巴,毫不怜惜地将她赤条条的身体拖离三尺。
沈沉瑜无动于衷地朝外而去:“看着她,暂时别让她寻死。”
“呜呜……”玉琴惊恐地忘记了挣扎,绝望之下,力气慢慢抽离了身体。
玉坠、玉弦一直守在外面,见沈沉瑜出来,立马围了上去:“娘娘。”碍于慕容珏与林轻风在场,没敢多问什么。
沈沉瑜扶住玉坠伸过来的臂膀:“玉弦继续在这里看着,玉坠先随本宫回去。”
刚走了两步,慕容珏从前方的阴影处走了出来,朝沈沉瑜温和行礼道:“皇嫂。”
沈沉瑜看向玉坠,皱眉,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珏见状,主动为她解惑:“臣弟在南苑听闻浴殿出了事,忧心皇兄皇嫂,便来一瞧究竟。”
他的眼神比白日更黑更亮,有种清澈的明净敛于其中,余光从沈沉瑜不整的妆容上,移到了她微露出来的左手腕,微不可查一凛。
沈沉瑜拢了拢袖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他透露真相:“是出了点小岔子,皇上方才突然发了烧,本宫也险些惊着了。不过也不打紧,关太医已经诊了脉,皇上喝完药也睡下了,夜露深重,宸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顿了顿,她对不远处的林轻风道:“林副统领,有劳你送宸王回南苑。”
被皇后娘娘点了名,林轻风受宠若惊地上前:“微臣遵旨。”转身面向慕容珏,手臂一伸,恭敬道:“王爷请!”
慕容珏也不强行要求入内看望慕容瑾,只冲沈沉瑜颌首:“如此臣弟就放心了,多谢皇嫂告知,皇嫂辛苦照顾皇兄,还望多保重身体。”
沈沉瑜不咸不淡道:“宸王的关心,本宫收下了。”
……
关太医跟回了凤仪殿,玉坠替沈沉瑜换衣裳时,才赫然发现她手腕上的牙痕,吓得连连惊呼:“娘娘,您受伤了?”
她担忧的看着沈沉瑜,谁敢咬娘娘?随即想到一种可能,顿时红了眼圈:“皇上再如何痛苦,也不应该伤了娘娘啊!”
本来她还奇怪关太医为何会跟了过来,如今倒是不必猜了。
沈沉瑜头晕得厉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好了,本宫没事。”怎么学会了玉扇的咋呼?
玉坠连忙将湿衣服丢给小宫女,扶着沈沉瑜坐好,才焦急地唤关太医进殿。
关太医早就准备,取了清理伤口的药水,在玉坠的注目下,捋卷起袖子,欲亲手为沈沉瑜涂抹。
玉坠意外地盯着他:“还是奴婢来吧!”
关太医红着脸将药水递给她,轻声叮嘱道:“还请姑娘小心些,此药水能清外毒,却有些灼人……”
玉坠闻言愈加放柔了动作。
沈沉瑜果真被灼得有些清醒,目光从关太医身上巡视了一圈,突然道:“关太医,你在太医院多久了?”
关太医怔了一下,莫名感到紧张:“娘、娘娘……是在问微臣吗?”
沈沉瑜展颜,原来是个笨的:“这殿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的太医吗?”
关太医耳朵不禁也飞上了一抹红晕,却是答非所问道:“微臣……微臣叫关雎。”
玉坠细心涂抹的动作一顿。
沈沉瑜纹丝未动:“关雎?是个好名字。”
听她认可自己的名字,关太医心中忽生无限的欢喜:“谢娘娘夸奖,微臣进宫两年。”
两年啊……
“太医院选拔甚是苛刻,寻常人熬上三年、五年,或许也还只是一名医侍,而你只用了短短两年就能做上太医之位,想来医术一定十分高明。”沈沉瑜由衷地赞许道。
关太医谦虚地垂首,一说到医术上,整个人都充满了耀眼的自信:“一年前,微臣有幸参与了利州的瘟疫治理,才破格被提拔成了太医……”
沈沉瑜自然记得那年骇人听闻的天灾,当时病死的人畜不计其数,瘟疫不止遍布整个利州,还波及了其他州县,令远在京城的百姓都谈之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