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后,桥边的侍卫肃穆不改,徐云染撤回幽深的目光,兀自往回走。
“徐姐姐。”庄妍儿忽然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满含关切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眼中虽无半点奚落,徐云染心情却极为不佳,见她刻意藏躲藏于此,已生了几分厌意。
然而多年的修养还是令她停下了脚步,高抿着唇,一言不发看庄妍儿想干什么。
明眼人都能瞧出徐家小姐的不悦,红儿悄悄扯了扯庄妍儿的衣裳,暗示姑娘离开为好。可庄妍儿仍浑若未觉,扭捏地开口:“徐姐姐,我……我方才都听见了……”
徐云染淡淡地听着她往下说。
庄妍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握了握手心,自顾自地关怀道:“虽然皇后娘娘处罚了你,可我相信你一定是无心的。你千万别怪皇后娘娘,娘娘也是秉公处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陪你一同去洒扫主殿——”
“不必了。”徐云染轻飘飘地拒绝,望着庄妍儿娇小可爱的脸,为她的示好感到可笑。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与同情,何况对方提起沈沉瑜时眸中所闪着的光亮崇拜的神采令她直觉刺目。
“哦。”庄妍儿有些失望,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她想亲近徐云染的心:“那徐姐姐,咱们先回去吧!二娘今早给我备了许多核桃酥,配上云顶雾茶,吃着可香了……”
云顶雾茶?徐云染轻笑,还真是天真不谙。
红儿羞愧地打断庄妍儿的兴奋,提醒道:“姑娘,后宫除了太后与皇后,无人可以用上好茶。”
“啊?我忘了!”庄妍儿吐吐舌,自然地挽起徐云染的胳膊,边走边道:“没有茶,吃核桃酥也一样的,徐姐姐,咱们赶紧回去吧!等吃完再去洒扫也不迟,皇后娘娘一定不会计较这一点时间的……”
徐云染身子僵了僵,想拂开她的手却又放弃了:“听你口气,似与皇后娘娘很是相熟?”沈沉瑜较她们年长两三岁,当年她风头正盛时期,她们还未长全。
庄妍儿仔细想了想后很羞涩地点了点头,点完之后却又很快地摇头。
当年谁不仰慕沈家姐姐的风华,连哥哥也曾在房中作了无数卷画,可惜沈家姐姐最后并没有成为她的嫂嫂,反而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徐云染将她的落寞看在眼里,心中一动:“怎么了?”
“没事呀!”庄妍儿笑着赶走心头的失落,她的心就算再粗,也不可能将哥哥追着沈家姐姐跑的事说给旁人听。
……
沈沉瑜回了凤藻宫,玉扇没有跟着回来,直接去了浣衣局。
内殿伺候的便只剩下玉坠和玉弦两人,骤然间有些冷清。
沈沉瑜捧着册子倚在榻上,沐浴后头发湿漉漉的,玉坠拿着毛巾一声不吭地替她擦着,等半干时,均匀地往上面抹调好的蜂蜜。
重生后,沈沉瑜就不大爱闻太浓郁的香味了,因而屋子里的香炉都被撤了下去,换成了一盘盘新鲜水果,闻着十分地清甜。
沈沉瑜翻了一页往年选秀的章程,秀女们入宫三日内由教习姑姑调教宫礼,三日后均要让皇上过目一遍,不合适的遣返回家,留下的再继续考核刺绣、琴艺与歌舞等,奔着取悦盛宠的道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