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赛的元婴斗法翻江倒海,不是区区一座莲花台能够容纳,乌云城的妖国辟出了乌云城北,东接大海,有一县之大的妙香林麓。
真人们坐在云端,可以法眼观照大众随分观看各宗映照的光景。但也有不安分的元婴、道胎想就近观战,纷纷飞去林麓边缘各座新结的草庵。
我暂托姬琉璃代管,扮成小妖狮无名的模样,随王烟霞飞往妙香林。琳儿的七重宝塔与我的七重宝塔共鸣,她能将昆仑的情形即时传递给我。
南宫磐石、司马琴心并不与原芷他们一处,也在妙香林边结草庵。
妙香林一派红黄振谷的秋浓之景,王烟霞不住赞叹这是漱石枕流,高卧松云的隐居嘉处,旋即惋惜,那些斗法的元婴不解风月,只怕斗法完毕,山皆狼藉,草木不生了。
第一轮的加赛之后,妙香林已犁出数道几里长荒凉的沟壑和数十处坑洞,犹如美人皮肤上触目的黔印。
我们觅得一处无人止宿的废弃山神庙,王烟霞邀约的纸鹤与司马琴心,我隐在狰狞神像的厚重阴影里,等待南宫磐石的到来。
第二轮加赛开始了。如同正赛,同宗不相逢。十六人捉对厮杀:共有八场,一天四场。
抽签全凭天数,非人力可奈何。姬真人与小云掌门、清羽掌门、屈灵星掌门、麟圣见证了八场对阵的诞生:
九月初三月出后四场:景小芊对蝎子妖、常欣对晓月、陈唯一对花落落、敖萱对钟大俊。
九月初四月出后四场:殷元元对南宫磐石、柳子越对司马琴心、梅芜城对徐绍基、檀鸾对樊无解。
景小芊与蝎子妖分别从西和东降落到妙香林中。林中燃起了流火金铃引的山火,烧红了半边天际。
万千年中草木精怪的垂死哀恸之声犹如飓风,回荡林间。王烟霞捶胸长叹。
哀恸之声沉寂,不久,黑暗中又生起了吹万不同的鬼号鬼哭。景小芊使用了录鬼簿,死去的草木精怪化成了录鬼簿役使的亡者军队,犹如万千雪狮子一般涌向一只犹如城堡般大的钢铁蝎子。
我暗想胜负已分。
南宫磐石和司马琴心的脚步踏进了山神庙。
司马琴心向王烟霞道,“今夜此处犹如修罗场,我可没有半点兴致。王兄邀我,未免强人所难。”
南宫磐石向司马琴心道:“你散漫惯了。分明知道这不是说风凉话的场合,仍旧说了出来。”
司马讪笑。
三年过去,南宫磐石的真实道行达到了元上,是加赛上道行最深厚的人。
我走出暗影,向南宫磐石道,“几位返虚离开了这个世界,各大宗门的边际已经不清晰。昆仑、剑宗各成一股势力,却不拒绝各方投奔的豪杰龙虎、星宗、乌云城的暧昧不清,或者分化入别宗,或者聚合成新宗。南宫兄,司马兄,昆仑邀请你们。”
南宫磐石道,“有些地方,你和原芷很像。”
我苦笑。原芷先我懂事,引导我成长,影响了我一辈子。
南宫磐石道:“在你邀请我和司马之先。原芷已经开始行动,她拉拢了两路人。龙虎宗仍然在犹豫,乌云城似乎已经被她说动龙虎宗捡来了方琼的秘藏,原芷要吸纳龙虎宗的力量乌云城的那位想还魂,也只有星宗不计较他的罪过。”
我道:“原芷的新道门没有你们的位置,南宫兄,你入我昆仑,不是掌门,就是长老会座。如果要入世,我的帝师可以给你,文侯的军队交你,大正王朝由你执政。司马兄,长老会的上座和重要的昆仑院主也等着你。”
全祖当年敢将掌门交付给龙虎宗的边缘门人颜缘,今日我也能将掌门交给南宫。
南宫磐石道:“你有一点错了,原芷的新道门邀请过我。她愿意让我掌握新道门的世俗军队。但是我拒绝了。”
“喔?”
南宫磐石道,“我不愿意做任何一个宗门在世俗的手脚。我的志向是让世俗自成世俗,宗门自成宗门。两边不得混杂。”
我道,“没有一个宗门允许你这样。”
南宫磐石道:“我能在以前的星宗安住,就是因为以前的星宗无为而治,哪怕门人排斥道家,都不加干涉。原芷的新道门抛弃了星宗的传统,我无法安住。如果你们也不能妥协,我宁可做孤家寡人。”
我想了下道,“但是昆仑在打败剑宗和慕容之先,允许你掌握昆仑在世俗的大军。”
剑宗有宇文拔都,星宗有原芷,都是盖世名将。昆仑无将,唯有南宫磐石能与他们匹敌。我无非分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南宫磐石道:“你很慷慨。”
我道:“我信人不疑,推心置腹。”
南宫磐石沉默。
蝎子妖轰然倒下,景小芊晋级第三轮。
南宫问道:“那我想最后确认一件事:你能杀死原芷,你的至亲吗。”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她与我道不同,倡议盗窃道门之法,败坏了宗门的人心也妨碍了昆仑建造塔林,与天下群修同参共证之道。原芷是我的寇仇,我必杀她。”
南宫与我击掌为誓。他向司马琴心道,“原剑空的七重宝塔法门有证道的希望。你可以转告你师子非我真人,昆仑是同参共证的地方。”
司马琴心道,“星宗不再是留恋之地。山河榜后,我们会退出星宗,正式加入昆仑。山河榜期间,面上我们还是星宗,却可以为你们昆仑争夺所欲的返虚赐宝。如此,你们昆仑名为六人参赛,实则有八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