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草和朱菌两人从宝库取来无限轮锤。
众人都好奇围观:这是一柄神光不彰的浑黑八角宝锤,无孔无缝。细睇锤面,每一面皆如水平齐,也似有潜流在锤面下暗涌。
颜掌门道:“其他法宝无非与御主共鸣相济,总有个上限。无限轮锤的威力却能随御主心之所欲增长,没有上限,只是反噬也一样峻急。五百年来,昆仑无一人敢持,也无一人可持。檀道友,你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受此锤。”
檀鸾叫道:“我拿下锤子,常山派此后就和你们昆仑捆在一块了。”
檀鸾的眉心中忽地打开,显出第三只天眼般的蝉玉,真元提升了数倍。这是散修尸解仙道大成的明证。
檀鸾如持一茎草般将无限轮锤轻轻提起,看得心驰神醉,赞叹道,“好宝贝!山河榜前三的奖励和这宝相比,犹如尘土一般!”
山河榜前三的法宝也不过六转,与这宝比自然是蜡烛与日月争辉。
我为他斟满上一杯长生酒,“这酒给檀兄壮行。”檀鸾是常山派的嗣法弟子,精擅兵刃。遍观众人,也就他契合这神兵。
檀鸾的第三只怪眼圆睁:“且等檀某一盏茶功夫,就回来痛饮。”
他再不言语,提着锤子,从虚空疾走至斗法台上。那厢道塔也飞来剑宗的鸽羽将吴海天,似一道白虹直撞向檀鸾。檀鸾并不急于用锤拦阻六转剑光,倏地横移。他的武道之心高出剑宗吴海天的武道之心一线,捏准了吴海天的来势,让了过去。
这是山河榜迄今,第一个轻松闪避八羽将的道胎!
吴海天陷进了自己神剑开凿的坑里,冷哼一声,又从坑里弹了起来。檀鸾居高临下,才不紧不缓地双手抡锤往下砸去。
吴海天局限在狭隘的坑洞,失去了羽衣机动的便利,只好冒着武道大忌,以剑迎锤。檀鸾显出蝉玉,真元已与吴海天相当。可吴海天凭羽衣赚来萧龙渊的加持,两件神兵相交,吴海天凭空就涨了三倍力量。
电光火石地一次冲击。斗法台四面都回荡起打鼓般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淋漓鲜血从檀鸾钢铁之躯的各处经脉溅射出来。他人倒坚持着巍巍不动,大喝,“随你多大力,我这锤只比你强上一分!”
那无限轮锤的锤面上如涟漪泛起。我心中一松,原来那下撞檀鸾的双臂非离体不可,这无限轮锤吸收了十分之九的冲击。
吴海天方弹起,却被檀鸾的锤子又压回坑洞。吴海天大怒,又从坑洞跳起来,两人第二次神兵相交,檀鸾径直把锤按在六转神剑脊梁上,
铛——如一声悠扬的锣响。
吴海天的神剑显出了手掌纹路般的裂缝,他一面吐血一面疾道:“真形解放!”
神剑的躯壳全消,仿佛一团光华被吴海天顶在头上。
檀鸾的无限轮锤又一次泛起了涟漪。锤面仿佛倒映着无数座无限阶层的宝塔,一圈又一圈阶层的涟漪轮番罩将下去。
铛铛铛铛铛铛裆。两把神兵粘着不动,两个修真者也僵立不动,却有络绎不绝的声音从无限轮锤出,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轰隆一声雷鸣。吴海天的头顶的光华陡然散去,六转神剑化成无数晶莹的玻璃片洒满吴海天一声。玻璃片散尽,紧跟着无限轮锤如一团黑云落下,收放自如地悬在吴海天天灵盖上一丝高处。
吴海天闷声不响,原来已经昏厥过去。
檀鸾晋级十六强。
檀鸾提锤而归。洞天众人都是难掩喜色。他提起还暖着的长生酒,仰头饮尽,哈哈大笑,忽地栽倒。
众人着慌,颜掌门道不妨,檀鸾性命无忧,只是遭了反噬。他淡定命张机子等救济,又向知北游道:
“常山派是燕赵之间大派。妖国来临后,常山派避难中原,又随我返回赵地。此后与我昆仑一体。可将檀鸾注名长老会;他以后若成常山派掌门,仍旧可以兼任昆仑客卿。”
知北游思索下也道:“如此也算过去了。那檀鸾既然应下作客卿,倘若有朝陨落,昆仑索回无限轮锤也是理所当然。”
颜掌门将此事放过,又问姬琉璃,“王烟霞的道术实契合你的五彩笔,你仍不肯借宝?”
姬琉璃不假思索道:“王烟霞悠然慢心,不够伶俐,缺乏急智。道术契,心性不契合。掌门,方才是孤注一掷。余下都是强强对垒,与其遍撒法宝,僧多粥少,不如集中法宝在一人身上。我的五彩笔也好,宝库和其他长老的法宝也好,还要留着。”
颜缘苦笑,“你对弟子真是挑剔,怪不得一个门人都不曾带。”
他向王烟霞道,“对面既是司马琴心,你量力而为即可。”
一个貌若苍松的男道士应下,登上斗法台。星宗这边,一个高大俊逸、如同玉树的男道士持一只碧玉箫上台。昆仑众多年轻女道士皆是脸烧桃花,赞叹不绝。
文侯向我们道,王烟霞是昆仑的阵法师,游戏人间时是红尘里屈一指的造园大家、风水师和游记大师,只是斗法台不能自设法阵,王烟霞又没有厉害阵图,无所用其长。姬琉璃的五彩笔外,昆仑就文侯的诗经适合王烟霞,但她也有不能出借的苦衷。
司马琴心向王烟霞道:“王兄别来无恙,这十年中又拜访了几处名山,寻到什么洞天福地?”
两人似乎是熟识。
王烟霞叹道:“穷游不润、独游不语、苦游不继、赊游不偿。游道如海,我也只是管窥蠡测,却早早债台高筑了。”
司马琴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