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公主登上文侯的云纹车,众人围坐成圆——傲剑粘在文侯身边,粉拳给文侯捶肩,眼睛到处乱瞅。文侯的另一侧坐着明霞般的琳公主,稍隔开点位置是丽如清雪的慕容芷。我挨着自己的姐姐。柳子越处于我和姬傲剑之间,微笑不言,肯定在察言观色。
地藏狮子把项圈摘去,从书架取了一函《史记》伏地翻阅。[.hu]
身为文侯府“寻花问”三总管之一的姬小寻则在车内侍应。逢蒙在小案食蜜酥和芝麻汤圆,一面请教小寻中土的美食。
车外是上层金丹的家将姬忠黄领家丁开道,中层金丹的家将姬明宇殿后。
文侯絮絮问琳公主他们车马入京的见闻。
傲剑说沿途允诺了加派许多郡县的百姓赈济,朝廷是没有财力的,又要劳烦文侯出钱。姬小艾回答言出必果,她会设法筹备;
姬小艾问琳公主头次上京的心得。少女说这番上京走得太拘束,元宵和朝会一定要结伴去市坊自在游玩。
“什么时候小艾师姐也换一次女装呢?宗门一直传说您当时的风华。”
少女问。
傲剑也起哄说,“我也好想见识!文侯姐姐继承爵位后就没有穿过女装。”
小艾笑而不语。
琳公主觑了安静的慕容芷许久,忍不住去和我姐姐攀谈,她好奇问起小芷我小时候的事情。白衣少女想一会回答一会。她从幼时我们在广陵城一道学文修武,讲到在神风国听涛观海,再谈到我们帮会远赴海外。最终遇到银龙罹难时,慕容芷止口不谈。
她讲的都是少年时的欢乐事情,我听得发窘汗颜。琳公主一面听一面看我,眼神看我好像看刚从蛋里破壳出来的雏鸟。
柳子越忽然请示文侯:中土昆仑门人唯文侯马首是瞻,他们在绿林集俘虏的药人如何发落?——三千药人躯壳断残而亡;还生俘了六千,都关押在京畿外的岩穴内。他补充说这些药人虽然能救得醒转,但耗费太大——大概每救活一个就是宗门栽培一个筑基门人的花销。
“姬指挥使托我讲:这次禁军奉命护卫我们两宗也很辛苦。我们还没有酬谢禁军的将士,就把丹药撒在那些不相干的药人上,别人难免乱说闲话。”
柳子越目光闪烁。
“文侯府不会短少对禁军的敬意。至于那些药人,我们昆仑是天下炼药之宗,自然该尽力援救。如果是小门派与良家过去失踪的门人亲友,就该寻访送还——药人能否复原在天,我宗尽心而为就是。”
文侯不假思索回答。柳子越连连称是。
琳公主打断柳子越和文侯说话,神色转为严肃:
“小艾师姐,离元宵斗法还有半月,我们要请你指导道术。山河榜前十的人的确棘手——我和莫语冰在昆阳郡交过一次手,我的真元不逊她,但实战我远不如。半月后的一战,我连平手的把握都不大有。”
少女望我,
“原君或许有胜山河榜前十的希望——但愿原君能在山河榜前恢复战力。”她知道我现在只比筑基略强。
“我尽力吧。我试着用雷法在药池锻体半月复原。”
这话我其实说的心虚。当时南宫磐石被武神重创后也是费了数月复原;我的情况虽然比他乐观,半月的休养时间还是不够充裕。
“形势虽然严峻,也并非没有胜利希望。斗法不同实战,在规矩上可以上下其手。”
文侯道,
“元宵夜天子宴请了二十五位宗门金丹。剑宗十五人,其余三宗十人,原师妹是唯一的星宗。斗法定成五局三胜,剑宗和我们两宗各出五人——晓月擅自和原师弟私斗的影响很坏,剑宗也是要脸面的,元宵他赴宴的资格已经没有,敌手就少了一个山河榜金丹。”
我的念头稍振作点信心——不但晓月出局,其实唐未央还失去一个七转机关傀儡,他的战力也削弱不少。
我向慕容芷丢了一个眼色。她望了文侯一眼,然后背着琳公主悄悄向我做了个“否”的手势。
——看来这具机关傀儡被小芷私吞的事情文侯清楚,但其余人不知道。那我也不对琳公主谈起,只当唐未央的法宝无故失踪。
“不过剑宗向我传了话——原师弟在元宵宴上不能再使用五通如律令咒,剑宗也许诺不会把师弟右臂令咒的事情传出去。”
我衡量了下点首,这个交换不算亏——荒寺一战已经起用令咒逼迫晓月退场,元宵斗法剑宗迟早用手段预备。这样光明磊落地提醒我禁咒极好;另外,剑宗不把我右臂令咒向外透露,也省去日后许多邪魔追砍我右臂的麻烦。
“那样元宵宴就是剑宗的山河榜三金丹对付我弟弟、琳公主和梅芜城师兄。另两个剑宗的人选一个应该是道胎金丹的钟大俊,另一个是从他们其余的上层金丹中挑一位。上官家的翩翩小姐该是我方的人选之一;我方另一个人选,也是从剩下的上层金丹中挑一个。”
慕容芷思索下,
“上官小姐这次还蒙受通宝侯赐了八转法宝大通宝钱,战力未必在钟大俊之下;梅芜城师兄在山河榜的排名高于莫语冰。如果顺利,我方就有二胜在握。再拿下一局对方的上层金丹,即使小空和公主受挫,也是我方胜利。”
我和琳公主的目光齐齐望向柳子越。柳子越用手抹额头的汗,
“这个……我们昆仑主要传授炼药炼器,不是剑宗那些从小学砍人出身的。宗门如许重大的责任压在我这个见血犯晕的文弱门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