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尸主幡首尾的两枚名利圈嗡嗡嗡急转起来,比翩翩初次套住魂幡时还要飞速。天尸主幡又开始跳动,河童马的元神在跳动的主幡上若隐若现,时而冒出头部,时而冒出四蹄。
柳子越向我传来悲痛的神念,
“这几十枚幡可是全毁了,连当废铁卖都不成!原师弟,这都是我们门人血战的战利品啊!幡上魂魄还能有什么来世!好死不如赖活,把魂魄释放出幡是能缓解它们之苦,但是离了幡这些魂魄离消散灰灰不远了。龙虎宗的荡魔院主真是迂腐、妇人之仁!”
——依柳子越的狐鼠性情,他本来是不敢在燕院主的神念范围内向我说他坏话。我低头望着手心的胭脂猫,屠苏婉的胭脂猫原来能让金丹者在元婴者神念范围内依然秘密传达神念。
我装没听见柳子越的神念。
“白听,你从我的法界走脱一次,不要再抱走脱第二次的妄想了。”燕采霞对我和柳子越的神念果然浑然不觉,他又向天尸主幡连发五下都天神煞。
天尸主幡内响起五声杀猪似的尖叫。名利圈的转速又慢了下来,主幡也不再跳动。
“我吃了你们十余个门人,骨头也化在我真元里了。这个血仇难解,我随你折磨。”
白听的元神哼哼唧唧,
“……不过,你不配杀我。我是被金丹小辈擒拿的,不是你这个元婴。你不配杀我!哼!要是你们敢杀我,本妖王转劫后一定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本妖王是妖族麒麟系的正脉,血统之高贵——”
燕采霞向天尸主幡发了一下掌心雷。
这次白听声音哑了,河童马元神挣扎着滚回幡内。
“上官师侄,你把名利圈撤去吧。”
青衣少女收回了龙凤双环。
燕采霞把二十四道符印贴在清光一片的天尸主幡上,把禁锢白听的幡收入自己的葫天里。
他转对众人郑重道,
“金丹敌金丹,元婴敌元婴,是宗门的规矩。练气、筑基的弟子是仙苗,金丹弟子是一株株成材中的树木。宗门期待的是你们成为化生无数树木的元婴,对诸位眼前的功利器用并不在乎。让你们金丹和元婴交手,是让稚子和士兵搏斗。是我这个师长辈照顾不周。”
我对燕采霞这番话,心中倒不以为然
——修真者本来就是从天道那里求一线生机。他说金丹不能敌元婴;难道返虚者就能敌天道了?证道长生就是死里求活。我看诸门人这次在元婴妖兽的压力下走了个生死来回,都有进境。像燕院主设想的那种师长护持弟子,万事谋定后动,真是母鸡养雏鸟,恐怕栽培的弟子不能禁受外面的风浪。
我把肚子里想的东西咽下去——自己也不再是十余岁的孩子了,不能任性地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您太容易自责了。”
翩翩劝解。
燕采霞向青衣少女摆了下手,
“……杀独角狮子是我分内之事,擒拿白听全是你们之力,原师侄和诸位昆仑道友在其中居功至伟。这几日征战也是原师侄领门人为我们龙虎门人解围、三败妖邪,门人一个也无事。我以为这次征伐云梦,我们两宗门人不必分什么彼此,干脆打成一片。由原师侄做在场诸位的首领,由他定方略,由他分配战利品。我只出手对抗元婴妖邪。诸位意下如何?”
昆仑的门人欢呼起来。
龙虎门人也赞同燕采霞的建议。
我脸一红,迅即淡定——海盗头子干的也是这么一回事情。
“大家诚心拥护我,我也不推辞。那么,我们的团体就叫扫云团。这次征战我是团长,诸位是手足耳目。无论昆仑、龙虎、还是新附的道友,都是扫云团的一份子,一视同仁。各位都会得到和自己贡献相称的缴获。诸位要遵守的不是我个人的号令,而是团长的号令。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号令。”
……
我号令邓、高、王用五鬼搬运术修复内外城池,诸位符法师、阵法师重新设置两仪大阵——我不急于入手华盖将军口里放弃的另外五座空城,先稳固进退自如的根本城池是当务之急。
马飞黄、两步、诸位炼药师等人我则委派去处理妖兽白听和独角狮子的无漏金身。
元婴妖兽的血肉可以炼药,骨骸可以炼器,我再让柳子越把前两战缴获的战利品统统拿出,把所有战利品并在一齐。他和上官翩翩都是熟稔天下丹药宝器价格之人,我托他们两人估量所有战利品的价值,按照每个门人的贡献把这批战利品全数分发出去——需要丹药者给丹药材料,需要炼器材料者给炼器材料,不需要者换算成等值的丹药派发;如果门人对战利品的分发不服,则让中立于两宗外的南宫再复审一次。
至于龙少、盗泉、地藏、逢蒙等人,我也把他们算在战利品的分授者之列。当然逢蒙的贡献最小,只分到总计一库又五分之一(一个半纳戒容量)的丹药和美酒:五分之一库是奖励逢蒙在第一战中做琳公主骑乘和在黄鹤城楼放哨的功劳;另有一库是扫云团每人的保底份额——扫云团统共五十人,燕院主不需要战利品,他杀死的独角狮子金身价值五十库丹药,所以人人得了一库丹药的奖励。
地藏在分配妖兽金身时向翩翩抗议过一次,因为他不忍心使用同为虎系妖的独角狮子骨骸。柳子越于是换给了地藏妖兽白听的血肉——妖族传统,麒麟系妖一直是虎系妖的杀戮猎食目标,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