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不要派人堵住他们的嘴?”一名吏部官员道。
“不必,若真堵住了,这不明真相的百姓还真以为我怏怏大国会欺负这等小族。四弟,你意下如何?”太子周楚靖微微偏头望向身旁谦逊的弟弟,和颜悦色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啊。”周楚涵拱手一拜,十分信服。
太子这才转过头,脸部线条逐渐冷硬。
眸光朝着底下的人群一扫,这些围观的百姓已有了疑惑之色,少不得窃窃私语起来。
眸光一垂,神色不豫间,忽而听到一妇人响亮的啼哭声,“打死这些异族人啊,我的儿子死的惨,在那西亭湖上炸的面目全非…..”
正是这一声哀嚎彻底让底下的民众炸开了锅,众人高昂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是啊,前段时日堆砌在西亭湖岸边的尸首少说也说几十具,这些异族就是滥杀无辜的蛮夷,管眼前的这些人是不是使臣,就该打……
“啪。”
不知谁将鸡蛋准确仍在了阿也奇的脸上,腥臭的鸡蛋碎了,糊的满脸都是。
还不待阿也奇回过神来,烂菜叶,碎石头纷沓而至。
使臣团与身后一并连罪的商人们被漫天齐飞的秽物包围了,处处砸中要害。
民众纷纷红了眼,不断朝着前方拥挤上去,想要近距离投射。
场面一度失控,官兵们忙将人群拦了下去,不断喝斥道,“退下,退下。”
忽而在游行队伍中有一名孩童啼哭起来,他年幼懵懂,明明这人群中有日日同他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为何今日他们都变了脸,个个涨红着脸凶神恶煞,还拼命向他扔石子。
那些大人也是那么狰狞可怕,他身上四处都痛,他躲避不了这么多石子。
他盼着他们恢复往日的模样。
妇人则将他拉了一把,牢牢护在怀中,捂着他的眼睛不断小声宽慰着。
任凭那些迎面的杂物砸在自己身上,只求孩童无恙,纵使被砸的头破血流,也不顾自身。
绝望,始终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他们不明白为何与大周交好这么多年,大周为何突然翻脸无情,难不成那些罪状都是真的……
此刻更含了对自己部落的埋怨,大周繁华,族人在此处生活的舒心。
竟不成想畏兀族竟然挑衅起大周的底线来了,可怜无辜的他们被牵连,他们不甘,不服啊……
民众这样激忿,正好遂了太子的意,缓慢的将这一行人押至市集口,这要当众削了畏兀族的脸啊!
无谓挑起两国战火,更是向天下宣告,大周根本无惧一个小小的部落,胆敢挑衅者,杀不过是便宜对方,要先踩踏他们的尊严,才能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求生。
这过程才是最重要的,要让世人明白,胆敢捋老虎须的,如何在绝望下求生存,那必是痛不欲生。
此刻阿也奇等人虽然窘迫不堪,头破血流,然而眸中的光芒却未曾熄灭。
那属于部落民族与生俱来的韧性并没有丢弃,他们口中的喝骂声并未停止过一刻。
他们是使臣,是畏兀族的脸面。
就算落到这种地步,尊严可是不能丢掉的,何况身后还跟着他们的子民。
若是失了使臣的度,以后部落的族人谁还愿意信奉大王,没有信奉的部落,就算不被大周覆灭,怕是很快就被周边强大的部落馋食一空。
自古强者生存。
“殿下,开始行刑吧!”
待太子与文王站在了集市口的城墙上方,吏部官员这才在底下恭请道。
太子并未立即应声,有意无意的瞥向一旁的周楚瀚,见他眸光入定下方,抿着唇,不知在思虑什么。
“殿下,是否开始行刑?”吏部官员得不到回复,又再次高声问道。
太子才敛了目光,神情忽而肃穆起来,微抬了手臂,“开始吧!”
吏部官员旋即下了,举着手臂道,“点火!”
遂有官兵将柴火架上,倒了几坛烈酒覆在了上面,哐当通通将酒瓶砸落在地,这几声巨响也将当场的民众的呼喊声压制了下去。
“杀了这些异族,杀了他们……”
“对,为我大周枉死之人陪葬,杀了他们!”
底座下的民众呼声渐渐小了一些,看着集市口中央几乎立刻窜起来的熊熊火焰,纷纷映红了众人的眼。
太子遂接过一名吏部官员呈上的昭文,“今俘畏兀族使臣讨有罪,狂悖犹欲鸱张,余毒生民…….今将使臣绑缚于市集,圣恩许炮烙之行,解斯民之倒悬。”
民众纷纷匍匐在地,陛下只许了炮烙之行,却不曾下令千刀万剐,虽然不解气,可是圣意如天,可是谁敢置喙?
“陛下英明……”
此起彼伏的呼声犹如浪潮在街道市集中回荡不止,民众的沸点再一次推高。
阿也奇冷哼几声,就算死也死得其所,就凭滥杀使臣一条,这大周再是强大在其他国面上也站不住阵脚,他阿也奇也算为畏兀族之死,不惧,不怕!
因着使臣们在篝火前,个个又被铁链锁着,须臾,汗水涔涔而下,皮肤也烤的极端难受。
不过依旧抬着下巴,不屑大周这些酷刑。
“殿下,差不多了。”
吏部官员见那篝火中的铁质刑具烧的通红,不觉躬身请示。
“那就动手吧!”周楚靖面部通红,果断下了令。
在熊熊大火的映射下,在场的每一人皆是如此。
便有行刑手跳上了刑台,纵使那烧红的铁具发出霹雳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