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国公府的吃穿用度皆是有数的,再是家底厚,也不能敞开了用。
这方成真是打了一手好牌,纵使他拿回扣伪造账本事情败露,方成便可以将高利贷一事推出来。
这高利贷账本上头一个便是林甄氏,林甄氏可是当家主母,就算事情败露,之后有她压着又能如何?
岂知今日林蓁竟是将他捆了到林绍海跟前,这让方成始料未及,老爷向来不管内宅之事,可是今日却全然接手了。
他当然要拿出他的护身符!
“去,派人去叫夫人来!”
林绍海必须亲自问过林甄氏,才知这奴才口中的真假,想不到这林甄氏竟然这般糊涂……
林蓁虽始料未及林甄氏也牵扯其中,可是若要保住满门的性命,她不会包庇任何人,她拼的是一口气!
很快,林甄氏便由着李搀扶着一块来的。
见地上捆着的的方成,还有一地散乱的账本,及林绍海的冷脸着,林甄氏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
方才有奴才来传话,说是姑娘缚了方成,她本以为着不管出了什么事,林蓁定是先来找她定夺的,她便等着。
哪知她竟缚了方成来了老爷这处,这个女儿有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
那李瞧见自己的儿子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自然心疼,又见房内气氛凝重,只心中焦急,一时还不敢放肆。
“你看你做的好事。”
林绍海声色沉沉,对着林甄氏斥责了一句。
“老爷,此话从何说起。”
林甄氏掌管后宅多年,虽然不见得如何雷厉风行,可是余地还是懂给自己留着的。
“从何说起?这个狗奴才是你奉你的命为你办事的吧?居然枉顾我大周律法,他平日私下吃点回扣也就罢了,可是竟然敢放高利贷,简直是目无王法,置成国公府于何地?”
林绍海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丝毫没有给林甄氏留任何颜面。
林蓁说的很在理,如今成国公府风气不正,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正是这些狗奴才们狗仗人势,将成国公府置于碳火之上!
真是先人的苦苦打下的基业眼睁睁便要尽数毁他手上,林绍海如何不动怒!
“老爷息怒。”
林甄氏只得低声道,又见林蓁竟然不为所动,莫说劝阻,竟然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林绍海当众如此数落自己,好个亲女儿啊。
林甄氏纵使心寒也少不得行了一礼,“是妾身糊涂了。只是老爷不知这家不好当啊,这成国公府上上下下哪样不花销银子,光凭老爷那点俸禄,哪里够!”
林绍海哪里知晓这些曲折,首次听到这等说法,不觉沉吟,“这成国公府的田产,房契也不在少数,怎么会不够花销,歪理悖论!”
“爹爹,娘亲病着得那段时日,女儿是查过账本,的确入不敷出!”
林蓁在一旁倒是淡淡开了口。
林绍海脸色才缓了缓,又道,“纵使不够也不能走这种歪门邪道。”
“爹爹所言的极是,所以女儿倒是有些计策的,待将眼下的事解决了,女儿再一一说给爹爹听一听。”
林蓁柔声道,不再看向林甄氏。
倒不是她生着林甄氏的气,只是眼下成国公府危机重重,陛下暂时腾不出来料理,不代表以后就会轻易放过这些勋贵之家,米虫谁不想当!
前世来看,陛下首先是拿成国公府开刀,所以林蓁哪里顾得亲娘高兴不高兴,她林蓁,保的是命!
“好。”
不愧是他林绍海的女儿,还知晓拨乱反正。
顺势瞥了地上的方成,冷了声,“来人,将他拖出去打死!”
话音刚落,李惊慌失措,率先扑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老爷手下留情啊!方成那过世的爹跟着先去的老太爷打过仗的,当初还为太老爷挡过一箭,方家就这点儿血脉,还望老爷开恩啊。”
任凭额头在地上磕的怦怦响。
林绍海此时的脸色相当难看了,他若是执意处决,那么岂不是寒了一众忠仆的心,外人也说道他不记恩情。
只是这方成着实可恶,不处置难消他心头之恨。
“老爷,这事是妾身糊涂,老爷看在李殷勤服侍的份上就饶方成一命吧!”林甄氏见状,哪里忍心,只得帮衬上几句。
“蓁儿,你看……”
林绍海下意识的望向这个女儿,这段时日,府宅不安,朝堂也乱,整个成国公府竟然找不到能说些体己话的人。
林蓁昨夜一番话让他顿悟,谁说女子不如男,他林绍海的这个女儿怕是十个男子也抵不上。
始终保持着警醒,不止人要警醒,整个成国公府也必须警醒,方能容于陛下眼中啊……
“死罪可免。”
林蓁幽幽的开了口,见李脸色一松,又接着道,“活罪难逃!将他在成国公府的物件一并没收,再消了他的奴籍撵出府去,从此是生是死与成国公府再无关系!算是还了太老爷的恩情。日后在外面惹是生非,与我成国公府没有半点儿关系!”
“你……”
方成想不到林蓁竟然这般无情,明显就要断他财路啊,这个黄毛丫头,这个仇他心中记下了!
总有一日,他方成定要报这个仇!
“老爷啊,方成他爹一辈子都是成国公府的家奴,您撵了他出去,方成可怎么活啊!”李哭哭啼啼,又望向了林甄氏。
只是林甄氏自身难保,林绍海现在哪里肯听她一句!
“这是我成国公府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