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忍下翻涌而上的恶意,不忍再去瞧那地上的死人一眼,屏声问道,“有人在吗?”
惊魂之余,也肯定了这地上的死人不是罗俊生。
只是他现下在何处?是否也同样出事了?
“姑娘,官府的人马上到了,还是回避一下吧?”一名家仆神色镇定的来到林蓁身旁,恭谨道。
“只是……”
林蓁心神不宁,方才心中已经掠过无数猜测。
这未免太凑巧了些!
原本此事就迷雾重重,现下又牵扯到了命案,越发拎不清了。
是无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趟水越发浑浊不堪!
“姑娘,这里发生了命案,等官府的人来了,到时盘问姑娘,多生是非。姑娘还是回到轿撵中回避着的好。”那家仆见林蓁久未发话,只催促道。
林蓁目光顺势落到了这名家仆身上,黝黑的脸庞,五官并不出众,只是神请十分镇定,不像其他人皆是掩鼻落的远远的,满脸惊恐。
林蓁未免多瞧了他几眼,“等官府的人来了,你可知道如何回?”
“姑娘放心,小的实话实说。”那家仆低着眉,倒是不卑不亢。
“你叫什么名字?”林蓁此时已经出了门外,听从了这家仆的意思,坐回了轿撵之上。
“回姑娘,小的名唤阿四。”阿四道,便不再多言,静静等待着府衙的人来。
这在京城出了命案,自然有应天府管着。
很快那名报官的家仆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而来,府衙兵役拔了刀莽撞的冲了进去。
“来人,通通封锁了这处。”
“官爷,方才是我家姑娘路过此地,想来瞧瞧书画,唤小的们应门,便瞧见了死人,姑娘连忙吩咐人来报官。”阿四见机靠近了那领首的衙役。
“你家姑娘?”
领首的衙役挑挑眉,目光朝着软轿移去。
“正是成国公府的姑娘。”阿四身子微微屈了屈,也算不上讨好之色,实实在在的答了。
“若是应天府日后有官差来问话,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这个自然,只是姑娘并未亲眼瞧见,官爷可直接来找小的问话。”四儿点点头,很是配合,“如若没有什么事,那我们是否可以先行告退了?”
“哦。”领头的衙役并未继续说什么,点点头,大手一挥,“放行!”
封锁道路的衙役当即让出一道口子,一行人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头儿,那屋里除了死者并没有其他人。”
此时一名衙役从屋内而出,附耳道。
“我知道了。先让仵作来,你再去查查这是谁的铺子,死者是何人?”那领首的衙役精光一现,很快便沉寂了下去,眸光从那远处早已离去的轿撵上收了回来,若有所思。
“是,属下马上去办。”那名衙役便领命退下。
“等等,去查查成国公府的姑娘是何人?几时出的府门?”
成国公府的姑娘为何会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买书画?
实在可疑,多年的敏锐让他简单利落下了命令,便转身回了屋内,他需要更多的线索。
“阿四,你是哪里人?”回府的路上,左右无事,茗欢便有意无意的阿四闲聊起来。
“小的老家浙南,因为饥荒逃难来到了京城。”阿四沉声道。
“哦,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阿四的家人在饥荒中都死了。”说道此处,四儿眼色黯了黯,低头不语。
茗欢因着触碰他的伤心事也不好多问,不过她倒是挺钦佩他看见那么血腥一幕还能维持着平静。
又瞧他模样很是老实,不觉多瞄了几眼,连脸上不知不觉飘上了几朵红云也不自知。
“哐”
平稳的轿撵猛然一颠簸,林蓁一个不稳,差点跌下轿来,正欲呵斥。
然而却被一声威势的厉喝生生抢了先。
“怎么看路的!竟然敢挡我们镇南侯府三小姐的道儿。”
镇南侯府?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现下镇南世子还被关押在天牢,这三小姐非但不知夹着尾巴做人,还如此横行霸道,当真是有其兄就有其妹,一路货色!
“明明是你们撞了我家姑娘,何况你们镇南侯府有什么了不起的。”茗欢涨红了脸,又忙着撩了帘子去瞧瞧林蓁有没有受伤。
林蓁顺势下轿而出,见对方的翠盖珠缨马车奢华无比,方才想是马跑的极快,这方才收不住脚,猛然撞上了林蓁的轿撵。
林蓁倒是有惊无险,只是前面的轿夫难免被撞翻在地,受了些。
“我当是谁,原是镇南侯府三小姐。久仰大名,果然是彪悍的作风。”林蓁对着那狗仗人势的家仆一笑,露出几分意味深长来。
那帘子猛然掀开,便见一名碧色衣裙女子挑帘而出,气势凌厉,对着林蓁怒道,“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
“不就是镇南侯府四小姐萧小姐?”林蓁并不急切,慢吞吞说道。
“金喜,让开!”马车内陡然传出一喝,接着便见华衣盛装女子高傲的抬着下巴微微探出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林蓁,冷哼一声,“你又是什么来头?”
“林蓁。”林蓁回报一笑,见对方脸色一僵,显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萧如凝闷哼一声,“原来就是你家哥哥蛊惑我哥哥出手打了使者,真是兄妹一副德行,叫人看了生厌。”
“颠倒黑白之事我并不擅长,至于谁蛊惑了谁,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多费口舌。”林蓁慢条斯理,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