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恬心中一惊,苦笑道:“这……大东家……哦,主公,童宗师在绿林中人人景仰,若是传了出去……”
“传出去就让他们来,我设计把他们都绑了!打到为我所用为止。不过这事,等你哪天快到了,就写信寄给我,我好让柯亥提前准备。”
黄恬一怔,随即振奋道:“主公高见!那我先去了!”
他一边带门出去一边内心赞叹,没想到自家大东……自家主公居然还带着这样的想法,这一环扣一环,主公果真是明主啊!
“哎,你记得带些药,可别被童舅父一枪戳死……怎么走这么快。算了,人家是宗师,应该有肚量。”
刘正嘀咕一句,揉着吃饱的肚子又躺下了。
这一躺便睡了过去,只是这次或许是白天睡觉,以至于并未在梦中遇到三女,等到刘正被钱灵溪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未初一刻。
“娘,娘,放羊了。起来放羊了。”
钱灵溪傻兮兮地蹲在床头,身后还跟着朱明和一名丫鬟。
“放羊?哦,是未羊啊……”
刘正按着太阳穴爬起来,看着未时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在地上形成四四方方的明亮光界。
朱明苦着脸道:“主公,灵溪哭着喊着要进来,拦也拦不住。”
“奴婢青禾给公子请安。”
小丫鬟十四五岁的样子,乖顺地做了个福,嘴角还带着敛不去的笑意,显然是对于灵溪喊刘正“娘”忍俊不禁,只是双手揪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拘谨。
“奴婢女儿给娘公子请安。”
钱灵溪也照模照样地做了个福,只是那模样始终有些憨傻,令人忍俊不禁。
“安,都安。”
刘正哭笑不得,查看了一下青禾的好感度,确认只有0,应该是没有问题之后,坐起来望着朱明,“你都喊我主公了?看来是知道柯亥的事情了。什么打算?”
“我……”
朱明望了眼钱灵溪,抱拳道:“主公,二东家方才临走去农庄前,已经准许我们十一人都入宿卫营了。”
“云长这么快起来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去看一场镇压刺头的戏码啊。”
刘正有些扫兴,随即疑惑道:“黄恬还没走吗?怎么还是十一个人?”
“黄恬已经出发替主公送信去。他的名额便给了钱封。此外……”
朱明瞥了眼刘正,正色道:“二东家认我为宿卫营副统领了,还请主公重新定夺。”
刘正笑了笑:“他的话便是我的话。既然我二弟看好你,你往后也好好表现。”
“定不负主公所托!”
朱明抱拳感激,又道:“主公,三东家不久之前也回来了,如今已经休息了。叫我跟你汇报一声,他把周兄弟安置在农庄了。”
刘正点点头,“也好。留在这里也以免他触景生……”
“娘!不要和猪哥哥说了!”
钱灵溪食指按着鼻子学了几声猪叫,拉着刘正的胳膊催促道:“娘,我要去放羊,我们去放羊,咩咩,放羊。”
“娘腿不好。”
刘正哭笑不得,“青禾,你拉着灵溪先出去。我娘呢?让我娘带着她。”
“李夫人箭伤在身,还在休息呢。公子放心,我再去叫个姐妹,会照顾好钱姑娘的。”
青禾做了个福,急忙挽住钱灵溪:“钱姑娘,我们去看真的羊好不好?”
“钱姑娘是谁啊?”
钱灵溪左右望望,还要拉扯刘正,刘正急忙朝朱明问道:“嫂夫人……哦,柯嫂嫂回来没?耿家那边怎么样了?你把灵溪带出去吧,等什么时候她问些不需要我走的东西了再告诉我,这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她对我做出什么事来,我还没什么事情,姑娘家的名声可不能不要。你可给我看好了!”
“哎,哎。柯夫人还没回来呢。不过张县令那边传话过来了。晚上就让人带她过来。”
朱明一边说着,一边揪着钱灵溪的袖子往外走,“灵溪,灵溪,来,朱哥哥带你出去。”
“我不,娘,腿不好为什么不能去放羊?姑娘家的名声是什么……呜呜呜,我要我娘!我要我娘啊!”
看着钱灵溪不情不愿地被朱明还有青禾拉出去,刘正笑了笑,笑着笑着,他望着有些泛红的阳光怔怔发呆,回想起昨夜楼桑村血流成河,火光冲天的景象,捏紧了拳头。
笃笃!
门外突然有人敲了几下门,然后响起刘始的挤兑声:“主公啊,刘某从府衙回来了。张县令已经托了信使将定兴县令勾结蛾贼的事情都汇报上去了,还帮刘某找了人送信去颍川荀氏。此外,张县令再三任命,老朽推辞不掉,已经暂代县丞一职。如今民生凋敝,已经依着张县令的命令在农庄试验屯田之法,还召集人手开始着手建立私学,挨家挨户找人询问技艺。届时若是有些成果,也可推广全县。另外,还得请教主公,天言谶语这类要不要收集?”
刘正真是服了自家老爹了,卡着嗓子回道:“某家已死,有事烧纸吧……”
“……”
外面沉寂了好久,也不知道刘始想到了什么,声音低沉而厚重:“德然,为父知错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招呼为父。”
刘正愣了愣,会心一笑:“多谢父亲!父亲注意身体。”
“……嗯。”
刘正又望向如火一般的阳光。
阳光如赤,已是黄昏。
火德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