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颔首,“如今就是担心雒阳被烧,我才举棋不定。你这几日一直提着要西进,若非我知晓内情……志才……”
眼角余光里,刘正扭头望向营帐,曹操循着视线望过去,见戏志才就站在营帐门口,愣了愣,随后笑道:“既然来了,一同过来听听吧。”
“某家便是过来送信的,未曾想……”戏志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脚步却是迈得极快地走进来,随后双手奉上一个包裹着竹简的赤白色书囊,“主公,子廉校尉的书信。”
“子廉兄去河内了吧?”刘正笑了笑,曹操皱着眉头接过书囊,扭头错愕道:“这你也知道?”
“你们那点破事,如今我营中那么多你们家的,随便找个人都打听清楚了。再说,你大儿子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别有事没事找他交心。”刘正得意地笑,朝书囊抬了抬下巴,好奇道:“益德与我约定五日一信,每逢重大消息都要及时汇报。他四天前到的信没提及你们,就说袁绍与王匡在汲县招兵买马。你让我看看子廉兄发现什么了。赤白色的囊,这是奔命书吧?你让他过去查什么?”
这年月传信也有规格,如果是木牍,凭借盖在木牍上的检上的封泥个数来分辨事件的重大程度,一枚封泥程度最轻,五枚封泥最重,代表情况刻不容缓,当然,也可以不合规矩地盖六个七个,但这种程度,谁都知道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如果是竹简的话,则用套在外面的书囊来判定程度。朝廷之中,传消息的书囊一般为绿囊,皇帝的玺书用青囊,边郡的紧急公文“奔命书”用赤白囊,皇帝密奏用皂囊,也就是黑囊,这是最高规格的。
曹操等人都当过官,自然用朝廷上的规矩,一般用绿囊代表平日里的书信,赤白囊则与战事有关,真要需要分辨等级,也会在书囊上另外挂上小木牍,敲上封泥来判定程度,绝不会用到青囊和黑囊。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袁绍如今就以金玉雕刻车骑将军印章,每次有什么事情传令就用皂囊密封竹简。
当然,这些规矩刘正在与关羽张飞荀彧等人传信时基本不用,这种旁人一看就能看明白的规章制度多少缺乏隐蔽性,他一般用拼音字母做特殊标记,关羽张飞荀彧几个比较亲近的人大多跟着刘正、荀采学过一些,又因为长期使用,简单的拼出紧急军情之类的字眼还是没问题的。
曹操拆了窄条形书囊,拉出竹简,就见竹简上的封泥密密麻麻,众人凝重的目光中,曹操飞快拆开封泥,打开竹简,片刻后,脸色凝重地望向刘正。
竹简上写着曹洪身在朝歌周边,但与一旁的鹿肠山联系不上,因为王匡在四月二十七已经带着一千人从汲县出兵攻打鹿肠山,还截断了朝歌前往鹿肠山的路,此后袁绍带领一万人马前去汇合王匡,又命令周边各个城池进行城禁,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外出。
这封信是在城禁之后从朝歌城外发出来的。
至于曹洪为什么会在王匡行动之后才发现鹿肠山的异状,也是因为曹洪到了朝歌后,因为歇脚耽搁了前往鹿肠山的时间,原本一夜功夫,曹洪也没放在心上,觉得来得及,等到第二天大清早知晓王匡攻打鹿肠山的时候,时间上他已经来不及过去鹿肠山了,于是只能在城禁前离开朝歌,前去鹿肠山周边查看,但周围到处都是王匡的人,他进不去,又没遇到从鹿肠山逃出来的逃兵,此后只能带人在周边徘徊,寄信过来询问下一步的动向。
刘正看完后就绷起了脸,曹操将信交给戏志才,“志才,你看看,我等应该怎么办。”扭头骂道:“子廉那鸟厮,歇脚歇到朝歌去了……我叫他留在那里,不先跑于毒寨就往朝歌跑,准是他娘的要去买地……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你也别骂了。总要有个安身的地方。他要是先去了鹿肠山,留了一夜,还不知道能不能跟着逃兵混出来。我等没准连消息都不能知道。”荀棐皱了皱眉,望向刘正,“颍阴、鹿肠山,你说吧,去哪边?”
“哪也不用去。”刘正回过头,望着地图。
荀棐一怔,喝道:“德然!”
“别急啊。鹿肠山在哪里?毗邻冀州魏郡与东郡。袁绍出兵两三日,想要直接攻打于毒,那边于毒有两三万人,再加上我的三千人,哪里有这么容易攻下来的。”
刘正淡然道,曹操眉头一皱,“袁绍麾下郭祖、公孙犊不容小觑,他们近来又在私造兵器,你若小瞧了袁绍的魄力,我只怕益德于毒都会有危险。”
刘正怒了努嘴,思忖片刻道:“袁绍这么狂了?你觉得他不打算交涉?张君安、我的面子,他一个都不给?”
荀棐摇头道:“都当盟主了,交涉什么?于毒原本劫富济贫就被王匡等人认为是反贼,若非他受张燕庇护,这几年也还算老实,也不会让袁绍、王匡等到如今才动手……”
荀棐手指点在地图上,从朝歌往上一划,指了指与河内郡毗邻的并州上党郡,“我猜着,袁绍在酸枣留人,本就是想有名义出兵招纳于毒。再之后,便是上党郡了。那里近来张杨与南匈奴于夫罗闹的很凶,倘若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