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出不去了?那便是出不去了,窗口……妾身之前也试过了,手都伸不出去。”
荀采双颊发热,忸怩道,“既然是梦,妾身也无可奈何。何况妾身已经把不该出现的都变没了,公子随遇而安便好。”
她话锋一转道:“公子既然无酒可饮,不妨和妾身谈谈吧。对了,还不知公子名讳呢。妾身荀采,字女荀,公子也已经知道了……唔,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我问过我爹爹,他可不知道涿县有什么好友,倒是涿郡范阳卢氏,他有所耳闻。”
“只是我爹爹与卢氏交情不深,又在汉滨隐居十余年,知道我爹名讳还在情理之中,知道妾身的名讳……怎么也传不到幽州去吧?”
刘正想起之前自己选荀采的目的,心中一喜,想不到还能通过这种场景来引荐自己,急忙端端正正地跪坐拱手道:“在下刘正刘德然,恩师北中郎将卢植卢子干,正是范阳卢氏门庭砥柱。至于知道姑娘的名讳……在下也不太清楚,此处你我应该都看不见对方,在下可无从判断,只是福至心灵,就突然喊出了姑娘的名字,知道姑娘来历。”
“……世上真有如此诡谲之事?”
荀采怔了怔,心忖莫非是上仙安排的不成?
这么一想,荀采羞赧得浑身热了起来,连忙岔开话题,赔礼道:“昨日诓骗公子仙人一事,是妾身失礼了……刘公子,恕妾身冒昧,能否问一句,那些歹人可曾抓住,家中可安好?歹人如此作风,绝非善类,公子还需多加小心。”
“多谢荀姑娘提点。好在我娘有位外甥颇有武艺,拼着重伤将我爹娘救了出来……只是我终究赶去晚了,才酿成楼桑村的悲剧。”
刘正说到这里,情之所至,拱手道:“荀姑娘,在下冒昧,只是心头伤感无人可说,既然得缘与荀姑娘在梦中相遇,在下能否……”
“刘公子直说便可。”
荀采望了眼漏刻,“昨日你走之后,妾身就在此处被滞留了好久。今日入梦又静坐了几个时辰……是以方才刘公子进来的时候妾身才会有些怨气,失礼之处,还请刘公子勿怪。有刘公子解闷,还是妾身的福分呢。”
“多谢荀姑娘体谅。”
刘正道了声谢,叹气道:“此事得从我的东家……”
等将张轲设计坑害耿家到事情尘埃落定的整个过程说完,刘正神色凄凉,却像是对荀采打开了心扉,连说话的口气也慢慢朝着前世的口吻贴近:“虽然救出了爹娘,可我这心里头还是很难过。一百多条人命,就因为我的善念赔上了……”
他顿了顿,目光红润道:“我还杀了人,胁迫朝廷命官。虽然张县令他们现在也听我的了,可他们以前都是穷凶极恶,草菅人命的人。我能说服我的兄弟们,却走不出自己这道坎……想起自己用计让那四个人放下武器,又转瞬让人杀了,还不经过张县令的审判……我怕我往后真的慢慢被这世道所改变,成了我自己都厌恶的人了。”
“……公子这番话,就不怕让妾身生厌吗?”
荀采听着刘正的言论,想着一个人因一时善念被牵连全村,更是逼着动用刀戈,还在自己面前忏悔,心下动容,却还是竭力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正也发现这番话把自己形容得性情乖戾,只得硬着头皮道:“怕。只是我心里憋得难受,又不能对爹娘说,以免他们担心,而我还是往后要统领乡勇前往抗贼的首领,也不能跟兄弟手下说,以免他们觉得我妇人之仁。现在与荀姑娘萍水相逢,暂时也遇不到一起,就把这些话说出来……荀姑娘不会去外面说吧?”
“噗嗤。刘公子,我便是说了,有人信吗?我爹爹还不以为我思……咳。”
荀采急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想了想,问道:“刘公子听说过孙叔敖杀蛇的故事吗?”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