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完,刘正便闭上了嘴。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番话有些疏离,会让夏侯盛误以为刘正对他有所防备,致使夏侯盛寒心。
不过既然说出了口,刘正斟酌了一下说辞,正色道:“孟才兄,不是刘某不想接纳你。我如今境地如何,有自知之明。你能雪中送炭,刘某感激不尽。只是曹家与夏侯家堪比梧桐,刘某不过一枯木。昔日你的命还是元化公所救,刘某自知没出什么力。你若真看得上刘某,他日在孟德兄身边亦能助我一臂之力,何必屈尊投效于我?便是你同意,诸位叔伯与孟德兄、妙才兄他们,能任你如此胡来?”
当初夏侯盛夏侯渊等人过来投靠,刘正心里着实是惊喜万分,还痴心妄想过由夏侯盛撬开曹家、夏侯家的口子,从中拉一些人来甚至把曹c都拉拢过来。
但此后随着他看到听到的多了,了解了一些大宗族的运行模式,便也明白仅仅是让夏侯盛对他俯首称臣也是痴心妄想。
这年月宗族为上,只要是有些权势、发展良好的宗族,族人去留事实上并不是自己能够随意做主的,一切都要经过族内家主耆老商榷之后才能定夺。如果违背宗族的主张一意孤行,被逐出宗族都有可能,这是重视宗亲血脉的寻常人根本不敢付出的代价。
而如今的曹家与夏侯家其实就是这样的家族。
两家几代传承,颇有底蕴,便是因为党派纷争被党人相对疏远,却一直是谯县一方豪强。这样的家族,在这等乱世之中自然希望族人万众一心,共渡难关。
另一方面,此次曹c举兵,两家鼎力相助,可以说两家人都将曹c当成了领军人物,便是把曹c看成两家的家主都不为过。
在这种时候,夏侯盛投靠刘正,两家人无疑会觉得夏侯盛叛经离道,是在蔑视曹c、蔑视两家底蕴、蔑视宗法,对夏侯盛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再者,刘正之于曹家与夏侯家,至少当下还只是一个小人物,纵使有中兴剑在手,刘正如今被袁绍为首的士人所排挤,也不算一个值得让两家族人投靠的好去处,而曹家与夏侯家之于刘正,却堪比庞然大物,曹c又是刘正绝对不能忽视、短时间内也不想交恶的人物。
所以稳妥起见,刘正也想知道夏侯盛过来投靠的真实打算,以免弄巧成拙,让未来走向了更糟糕的局面。
“屈尊?主公着实过谦了。”
夏侯盛朝凑过来的荀悦、张曼成等人拱手回礼,笑了笑,“实不相瞒,某家此前朝家中叔伯说起此事,诸位叔伯是不同意。不过他们便是觉得我不该脱离宗亲独自出门闯荡,怕我日子苦楚。于主公一事上,不论谣言如何,有孟德兄与仲辅兄维护,又有小燕家信回来说起主公平定幽州的壮举,诸位叔伯可是对主公多有仰慕,不曾有过半句诋毁。”
他顿了顿,“说来巧了,那几天有几个相士过来谯县,艺惊乡县,我便找他们算了一卦。你猜如何?相士说我命数已绝,只因贵人相助才能苟活于世,倘若我离贵人太远,命不久矣。哈哈,某家实则是来保命的。”
“这”荀悦等人面面相觑,齐齐一愣,刘正脸色古怪道:“那不是该找元化公吗?他才是”
夏侯盛迫不及待地打断道:“几位相士说我若跟着贵人,他日封侯拜相贵不可言。并非我小觑元化公,可他救死扶伤,岂有令我封侯拜相的能力?”
“这么玄”眼看着张曼成等人目光怪异地望过来,刘正嘀咕一声,摸了摸鼻子。
夏侯盛颔首道:“此后我便领着那几位相士见了诸位叔伯,诸位叔伯被他们的相术折服,便同意了。至于孟德兄与家兄,他二人虽说不想我投效主公,可昔日某家得病,他们帮不上忙,一直多有愧疚,此番宁可信其有,担心相士一语成箴,况且我心意已决,投效之人又非沽名钓誉之辈,自然是同意了。”
夏侯盛顿了顿,莞尔道:“自然,孟德兄说了,主公若待我不好,他日他会来找主公讨公道的。”
“嚯,还说主公过谦。你这以势压人的架势,哪里将主公放在眼里了?”见夏侯盛笑容戏谑,张曼成附和一句。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
由张曼成带头,加上夏侯盛平易近人,众人也不管愣愣无言的刘正,迎上夏侯盛开始称兄道弟。
徐和好奇道:“孟才老弟,那几个相士真这么有能耐?如今在何处?你说得徐某也想让他们算一卦了。”
“对啊,俱可不曾遇到过这么厉害的相士。还命数已绝,听得我心惊r跳的不会是此前便盯上了你们夏侯家,暗中查过,你又说漏了嘴,让他们猜出来了吧?而后他们说些好话,让你们家那些叔伯开心了,所以你才被放出来了?”司马俱起哄道:“让我猜猜,莫非,他们说你们家有王侯门庭之相?”
“呃此事天机不可泄露。”夏侯盛表情一滞。
大概是被猜中了,夏侯盛那底气不足的话语被司马俱察觉,当即又是一阵起哄,令得夏侯盛都脸红起来。
荀悦哭笑不得,c嘴道:“孟才,仲辅呢?怎么没来?”
刘正一听也望了几眼跟随朱明等人过来的车队,没发现荀棐的身影,有些疑惑地望向夏侯盛。
夏侯盛反应过来,急忙朝刘正拱了拱手,“主公,仲辅兄随同孟德兄在酸枣等你。方才兄长给你的信中,也有仲辅兄的亲笔书信。”
刘正点点头,招呼着张曼成等人引着夏侯盛先去休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