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刘正一家人被张飞朱明带到了刘家。
朱明大概的处理了一下李成、李氏的伤口,又帮刘正的右膝盖检查了一下,确认不会有性命危险后,就跑去门外查看还有没有存活的村民。
刘始与李氏都换了衣服,在屋内聊天,等到李氏睡过去,刘始才放下帮李氏擦汗的手巾,帮着盖了被子,披着衣服提着灯笼出门,就见刘正坐在院子里,拄枪望着天空发呆。
今夜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千年桑树却还在浓烟滚滚,熏染夜色。
刘始目视桑树所在的位置,目光殷红,坐到刘正身边:“你三弟呢?”
“我让他去县城请医师了,朱明就是半吊子,还是需要医师来过才放心。”
刘正擦了擦有些红润的眼睛,“爹,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怎么也想不到,就是救了一个人……会引起,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这些乡亲父老,都尽数……”
想起往日宁静安详的楼桑村在今夜付之一炬,刘正哽咽难言,刘始伸手按住刘正的肩膀,抬头仰望星空:“这不是你的错,是世道的错……对了,这县令印绶你怎么得到的?还是说,是县丞瞒着县令做的?”
刘正将这次出门大概的过程复述一遍,隐去装神弄鬼的过程,只说两人逼迫县令,县令幡然醒悟,然后又让关羽带着县令前往耿家制止。
“如此说来,县令全部供认不讳了?”
刘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耿家那边如何了。”
“应该来得及,只是还差定兴县令那边。”
刘正扫视夜空中的浓浓烟雾,目光悲恸道:“只是楼桑村……”
刘始又叹了口气,想起此前在井下听到外面李成所说的话,还要开口,朱明跑了进来,目光红润道:“伯父,大东家,全村人十不存一,还存活的都收拾行李走了。另外有两个人病在房里,不怎么清楚情况,一个姑娘听到消息就疯了,被我打晕放在家中……还有一个婶婶,我没拦住,咬舌自尽了……”
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不是说只有六个人吗?这场面一看就有很多人围着,这帮杂碎!”
“是里长……”
刘始闭眼忍住眼泪,颤声道:“里长带了二十余人,又有那六人带着武器和箭矢包围。咱们被叫出去的时候只说集会说事情,谁知道就动了手。幸亏阿成提醒说这些人眼神不对劲,叫我和你娘躲在人群中。”
刘始吸了口气,吐气中带着一丝哭腔,“之后那些人就开始放箭,乡亲们开始反抗。你娘中箭了,阿成带着我们逃,他叫我们往井里躲,自己引开人去。我不放心,还留意到他原本是要把你们方才杀的带头的给杀了,可是一连砍了五人,还是被那带头的躲了开去。之后我们躲进井里,就不知道情况了,好久之后阿成也过来了,随后我们就被发现了,阿成出去,你又及时到了。”
说到这里,刘始眼泪止不住地滴下来。
他急忙捂着脸,哽咽道:“德然,为父对不起你啊。”
刘正也有些伤感,“爹,是我对不起你们……你又哪里有对不起我?”
“为父何曾料到你竟然有如此本事。何曾料到啊!”
刘始捂着胸口哽咽不止,“方才阿成以我汉室宗亲的身份威胁那帮人,我就后悔了。若是知道你有如此能耐,我早年就该领了自雒阳来的认命。只因党锢未除,为父又与士人相交,不屑与那帮宦官打交道。又因朝堂凶险,你与玄德年幼,我担心护不住你们,才不敢入仕,要不然,又怎会沦落到今日处境,让他人欺凌!又怎会断绝楼桑村百年生计!是爹对不起你啊!”
“你是说……”
刘正愣了愣。
“我们有族谱,入了宗庙,你祖父又曾是东郡范令,若不是你伯父早死,为父怯懦,何至于让玄德与你如此落魄?”
刘始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刘正的手,“德然,为父想明白了……此时我大汉分崩离析,我等身为宗亲拨乱反正义不容辞,我不如你,往后我们这一脉的未来便都靠你来做主,为父在旁辅佐。至于定兴县令,你只要抓了他,为父便带着族谱面见刺史,让他为我等做主!也还楼桑村一个公道!”
“爹!”
刘正激动非常,有刘始做他后盾,他的底气就足了很多。
“你随我去见大哥!其余人候在此处!”
也在这时,门外响起马蹄声和关羽的喊声,紧跟着关羽拉着张轲进来,目光已经红润,“大哥,楼桑村……”
他一脚将张轲踢得跪倒在地,青龙偃月刀抵在张轲脖颈上,义愤填膺道:“狗贼!竟然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
“二爷饶命,饶命啊!”
张轲胖脸上满是狼狈和心虚,朝着刘正跪拜道:“大爷!大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也未曾想会有这般结果!”
“你先起来。”
刘正朝关羽摆摆手:“云长,放下刀。耿家如何了?”
“我与这厮进去的时候,耿家已经被杀了几人,还有几人就地伏在几名妇人身上……我一时气愤,连杀数人,那王县尉和高县丞也被我无意间砍成两半了!如今耿家尚有几位婶娘和孩童存活,只是……”
关羽说到这里,抱拳道:“大哥,关某虽然一时冲动,但那场面着实令羽心寒。羽愿意一力承担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责!”
“谋害个屁!有张县令在,谁知道是不是谋害?”
刘正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