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娄敦笑了笑,“往后某家是不是要喊大人万岁了?”
蹋顿敛容道:“那是楼班,喊我当喊千岁。”见寇娄敦脚步一停,望着他神色一敛,他拍着寇娄敦的肩膀,有些感动地笑道:“我知道你素来支持我。可我乌桓不能乱,尤其是大汉如此,正是我辈为乌桓开疆扩土的时候,他日青史留名,你我都是乌桓开国功臣,未必一定要去染指那些虚名,某做桓文二公也是怎么不走了?”
寇娄敦呆呆地望着蹋顿肩膀后方,“大人,你看”
蹋顿转过身,便见得城墙转角处,有铁骑裹挟火光蜂拥而来,他望着那些骑兵的装扮,神色一喜,“是我等”待得听清楚那些人喊着“义之所至”,神色随即一变,立马拉着寇娄敦奔跑起来,“快走!”
奔跑中,寇娄敦魂不守舍地喊道:“大人,我乌桓败了!楼班大人,乌延大人,还有颁下大人”
“我知道!这个仇总有一天会报!先跑!先跑出去!我等跑啊!”
他大吼着拉扯了一把萎靡不振的寇娄敦,就见寇娄敦突然推了他一下,甩开手,突然跪倒在地,大喊道:“大人,阿罗槃带着部落上下来此救我等,某家不能不管部落!你先逃出去!他日若有机会,寇娄敦再护卫大人身侧。此次就让寇娄敦为大人护住楼班大人!还请大人不要回头!我等忍辱负重,等大人回来!”
蹋顿咬了咬牙,目光微红地指了指寇娄敦,“别死了!”随后大步奔跑起来。
然而,铁骑呼喊的声音越来越重了,“苍天可鉴,白马为证大司马、幽州牧、襄贲侯统兵在此,尔等速速投降!投降不杀!”蹋顿咬牙疾奔,不管不顾。
“喂!前面的人!不准再跑了!”有人大喊着,蹋顿继续奔跑。
火光超越过他,有名小将提着一把镀银长枪,指着他大喊,“你是乌桓人?没事!投降不杀啊!而且,我等是刘使君的人”蹋顿飞奔,猛地抽出腰间匕首,朝着那小将杀过去。
那小将长枪挺过来,他伸手一捞,手中匕首才挥出去,就感觉长枪上传来一股震力,随后长枪脱了手,枪柄角度刁钻且迅速地朝着他的脑袋猛地一抽。
巨力抽在脑袋上,他踉跄着倒在地上,感觉脑袋发懵,那小将显然骑术不错,行云流水般跳下马,抬枪稳稳指在他脑袋上,片刻后有人吆喝着“统统不许动!”,骑马凑过来,“子龙?怎么,这人是闹事的还是乌桓的?”
“看面相应当是乌桓人,还想杀我,不过功夫挺弱的。”那小将语调轻松,来人笑道:“这么胡来?!要不抓起来?哈,敢打你,我估计你就算打死他主公都帮着你。而且,没人看见”
蹋顿一慌,急忙张嘴大喊:“我”
一声“好!”与他的话同时响起,随后一股巨力狠狠踢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李成愣了愣,俯在马背上压低火把,“踢死没?”
“没呢。”赵云摸了摸蹋顿的脖颈,神色复杂,“李大哥,我会不会有些过分了主公的意思明显是能不杀就不杀,可我心里想着他要杀我,想踢死他算了,既然没死,抓回去吧。跑这么急,可能是个人物。”
“哈哈,没踢死准是你心慈手软了。是个人物这么猜,是想着立功证明自己?”
“有一些。上次太丢人了。”
“这次杀了多少人?”
“没数感觉到处是人想抢追风,我一路杀过来的对了,主公似乎说的没错,心情调整过来,战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我还感觉这些人挺弱的,似乎都打不过我。”
“主公都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了。”
有些满足而得意的笑声中,蹋顿被缚住了双手扔到马匹上,看着两人上马,挺枪催赶着自己这片的人回去,寇娄敦屡屡想要开口,迟疑许久后却也闭上嘴,目光含泪地朝着人群汇合过去。
不久之后,他还是因为伤势和衣服上的血迹被抓了出去。
夜色如墨,沮阳城外火光明亮,人马奔行如川,还有无数人按照自己的阵营聚拢在一起,随着附近人马的震慑,安安分分地留在原地,偶尔望望南面水河岸附近,交头接耳,暗自嘀咕着刘虞怎么至今不来见他们一面,揣度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水河岸,百余名郡兵环绕之中,有笑声传出来,某一刻,公孙瓒被叫了出去,刘正望了一眼,扭过头朝着一名仪容极度儒雅的中年人笑起来:“如此说来,那樊子陵当真是痴人灾民与拙荆腹中孩儿孰轻孰重,刘某岂能不知。那人也着实小觑了刘某,竟然会不好意思写信报个平安,委实糊涂。”
樊子陵便是华佗的其中一名徒弟樊阿,事实上早在五月底的时候,华佗就收到了刘正让张机转交的书信,此后盘算着刘正这边也有几个妇人要生孩子,便让亲传弟子樊阿带着十几名学徒赶来幽州,顺带着也能用于刘正往后带兵打仗之用。
只是六月份开始,暴雨连绵,黄河泛滥,冀州南部一带受灾,百姓受难,乃至于瘟疫再起,那樊阿也是心善之人,便带人留下来照顾百姓,此后倒是忙碌了好久,直到八月一过,才想起刘正这边的事情,自觉错过了日子心中有愧,但想来还是流民重要,便留了下来,还盘算着等刘正领兵南下的时候再过来负荆请罪。
刘正会知道这件事情,也是那樊阿一身医术颇得华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