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这种话!想死你直说!老子之前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咱们只能留在这里打!撤?撤去哪里!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骑兵等着在草原上像打猎一样猎杀咱们呢,出去就是死!只有这里还能有些机会!”
徐和朝着营地西面别了别脑袋,张曼成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进你娘的城啊!且不论宁县令会给咱们开门吗,就说这帮……嘶,这帮杂碎,真要开了城门,他们还不冲进去屠城?”
“呸,那总不能等死吧!他们重要还是我们重要?我们死了,他们也得死!他要是不开城门,等老子逃出生天,大不了自己领个宁县令玩玩!”徐和拉开咬住的衣服,没好气地擦了把脸。
张曼成眉头一皱,昏暗的火光中表情严肃,声音虽然嘶哑,却铿锵有力,“你来之前我就说了,咱们从良了,很多路子不能再走,当初你也是同意的。你把自己的话当屁放,可我没有。这事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在你就别想做。真要觉得窝囊,你回去青州吧,我不拦你,兄弟一场,我提醒你,往后你自求多福,最好别作乱,作乱也别遇到我的人。”
“去你娘的!就你英雄气概!你看看兄弟们!就因为你相信田曼则,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死了!”徐和愤然将衣服砸在地上,“田曼则他娘的到底在搞什么啊!到了如今还不回来!咱们四五万人啊!你看看打成什么样子了!”
他咬牙切齿道:“我都不要他们白马义从插手,要不是他们把那七千匹马拉过去了,咱们至于打成这样!本来约莫一万五的骑兵啊,碰到他们一万多骑兵,至于这样吗!真要打输了,我也不怨!可如今……我他娘的恨啊!功劳都让他们和杨凤占了,死人的事情就交给兄弟们!凭什么啊!”
“我不是说了……”
“你少给我来这招!刘伯安他娘的是要死了,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蓟县这几天不少州牧刺史派人过去看他了,跟那帮狗官拉帮结派的,说不定就盼着他刘伯安早日入土为安呢,他儿子听说也从朝堂回来了,还带着董贼的圣旨,到时候哪里有他刘德然什么事情!卢植都可能被弄死!敢他娘谋害刘伯安,失了人心还想居高位在幽州给咱们官?你真以为我白痴啊!”
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下来了,当然张曼成事实上自己也不太清楚蓟县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便也没有辩解,这边徐和晃了晃脑袋,望了眼不远处时不时退缩、前进的防御圈,看着不时有人被拉进来,浑身是血,缺胳膊少腿的,还有人朝他伸手哀嚎,吐血不止,他突然双手捂脸,语带哭腔,“凭什么啊,老子就不该来……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凭什么老子得卖命才能过好日子,才能成为人上人。好不容易一帮兄弟跟着自己,都他娘跟的什么狗屁东西啊!干!人家天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凭什么啊!讲规矩,规矩都他娘的他们说了算,有本事按照我说的来啊,我让他们各个叫我爹喊我祖宗!”
“儿啊……”是氏突然趴在张曼成身上痛哭不已,张曼成嘴角一抽,倒也明白这悍妇想起了夭折在宛城之战后的儿子,说起来,也是那段时间,小姑娘从文文弱弱的个性变得彪悍起来,偶尔有些神经质,随后倒也在简宪和的庇护下在宛城拉拢了一百来号他的昔日属下,也是去年才过来青州算正式过起了小两口的日子,想来伤感,他轻轻拍着是氏的后背,朝着徐和张了张嘴,“行了你……”声音嘶哑地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扭头望望包围圈,想起来的,倒也是昔日宛城的场面,那时的人比此时更多,据城而守,打得却是旗鼓相当,偶尔心中想想,还有些与朝堂军势均力敌的成就感,只是那些已经一去不复还了,何况终究是死了一堆兄弟,嘴上将当初的战绩说的再漂亮,别人再抬举,那也是没照顾好兄弟,心里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虽说婆娘在地窖里藏着躲过一劫,但之前就一直躲在地窖,两人相处一直跟偷鸡摸狗似的,之后抛妻弃子地逃离宛城,反倒是让婆娘留在宛城目睹了屠城后筑京观的整个场面。
那时的宛城没什么吃的,自己留给她的粮食也不多,之后她怎么过的,自己倒也没问,其实大概也猜得出来,那里有条死狗,还有个死了的女人……哦,女人没碰,但简宪和也说起过赶到的时候,这悍妇已经在尸体上割肉了——原本那尸体的脸倒也已经毁了,有些后院争宠报复对方让对方永世不得超生的架势,再之后,那就是真的要做出饿极了才会做的事情了……
要不是张老太爷与简宪和帮衬,可能一身两命都不一定能活,之后孩子出生,终究是染病夭折了,想来也是愧疚的……
本来还以为往后的日子会一直很好了,毕竟见了刘德然,之后在荀文若的帮衬下,在青州屯田、拉人,做的风生水起,倒是没想到,如今还会场景重现。
老实说,他也没料到还会遇到这种事情。
之前他在营地里忙得团团转,有几名乌桓人、黑山军逃过来,便也问出了寇娄敦的变故,心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