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乌云密布,大雪纷飞,即便偶尔开会儿太阳,积雪消融下的温度也比平时还低,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半都会选择留在经过布置后密不透风的屋内烤火。
若是条件差的,最近难免熬不过去,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生计问题困扰,或是饿死,或是冻死,还可能发生各种各样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刘正自然没在那样的行列,不过守孝一切从简,想要吃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烧烤,又或者躺在炕上搂着耿秋伊过逍遥日子,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他倒也不在乎名声,大体上是出于对刘始的愧疚,随着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变长,环境影响下,他如今对于此时的一些礼法规矩,也觉得有些理所当然,起码觉得能让心里好受些。
自然,能够熬过去,除了关羽张飞公孙越的陪伴,多半也有卢植的引导。
老人家虽然当过大官,也享受过,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恪守礼法的大儒,而且那天被刘正骂过,卢植虽然最后做了一番妥协,但在刘正看来,可能对方也觉得他太过叛经离道,于是这几天也在以老师的身份引导着他恪守那些礼法规矩。态度倒也和蔼,似乎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事情以至于心态蜕变,又或是怕他产生逆反心理,这时候的卢植没有记忆中那般严厉,一切都是以温和的方式进行。
也是因此,这几天多半时间里,刘正都是由卢植带领,与关羽张飞跪在刘始墓前说说话,偶尔在桃园扫雪,又或者过去庄内,将大家都召集起来,听着卢植讲解一些荀攸送的经籍典策,亦或说说各地趣闻。
老人家是有大智慧的人,此前当过太学博士,但完全没有腐儒那种文绉绉的腔调,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起来也是深入浅出,尽量让没什么文化的庄内人都能听懂。
虽说对刘正来说,有些内容因为听了又听,难免有些枯燥,但这时心境不同,再加上娱乐被禁止的情况下,能听听卢植讲课,说些关乎朝堂与各地的轶事趣闻,大体上也是一种享受。
而庄内大多数人没什么机会读书,便是听听也觉得颇为荣幸,更遑论卢植曾经担当过高官,甚至为皇帝都讲过课,包括刘正在内,某些时候众人只觉得自己已经在人生巅峰。类似耿秋伊、鲍丽等女眷,能得到卢植同意在旁听课,更是动不动目光微红,煽动着朱明等人也心潮澎湃,认为人生无憾,对能够依附刘正也是颇为荣幸。
当然,有文就有武,那天夜里李彦回来后,刘正也和他见了一面,几个月的时间李彦倒也沉稳很多,他以往因为一些虚名有些固执,见过卢植之后,却也是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俨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初次见到皇帝一般,随后被卢植一番客套过后,也做起表率,卖力地教导着众人学起刀法来。
再有夏侯渊对于箭术有些心得,夏侯盛学了五禽戏,公孙越善于骑马,张任善使枪,张机会医术,刘正关乎算术和经籍典策,乃至枪法拳法和吐纳之法上一些肤浅的东西也能信手拈来,庄内几乎成了一个小型私学,学习氛围之浓郁前所未有,即便多数时候卢植和刘正都在桃园,但庄内的学习气氛反而久经不息,众人甚至都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错觉。
这样的情况当然并非庄内有,农庄其实也有。
卢植回来过后第三天,鲍家和蔡家的人陆陆续续就到了,那几天卢植也让刘正提前挂了免客牌,以至于众人见不到刘正卢植的情况下,只能迂回前往农庄赎罪,蔡予倒也没有让刘正失望,压榨劳动力可谓透彻,有学识的塞入私学或者前去归档整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没学识的下地,甚至收编入伍,完全没的商量。
因为卢植在,又有张轲时不时出现在农庄,那些人也十分识相,自知关乎士族的虚荣心要是再端到明面上来,只会毁了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宗族,刘正也不管他们是否有怨言或是生出异心,至少几个月之内,这些人绝对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随后到得十一月十二,卢氏在卢植的书信中又一次全族迁徙到涿县,这次过来,范阳那片的家产几乎都卖了,卢氏也算正式落户涿县。
但这些人过来事实上除了卢植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公孙瓒。
因为有刘正之前的污蔑,卢氏中倒也不乏有人向卢植含沙射影的告状,但卢植不说话,这些人便也明白卢植是想维护刘正,自然不敢再前去张家庄,随后按部就班地在涿县各处走动拜访,开始购买产业,准备正式安家落户。
在卢氏扎根涿县的过程中,刘正倒也没有痴心妄想卢氏会来帮自己,事实上他这时同卢氏一样,也眼巴巴地等着公孙瓒过来。
不过卢氏是有依靠公孙越壮大家族的意思,刘正却只是想探探公孙瓒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是公孙瓒即便得到卢植的消息,也要先去雒阳付钱拿印绶,可能等到十二月份才能正式过来上任,而书信过来,大雪天的,可能也要几天时间才能到。
这样的天气,同样影响颜家、刘焉那边的进度,颜家那边来过信,此时还在路上,而关于刘焉,刘正也知道刘焉并不怵卢植,他那些诽谤说到底跟刘焉也没多大关系,对方真要心怀芥蒂,虽说不至于真的不顾忌卢植的面子,却也有可能拖上几天再回应,所以费伯仁那边在开始几天的闹腾后许久不回应,再加上颜家的进程缓慢,也让刘正对于无法测试系统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计谋算进去耿